49.生日(第2/6页)

“大家都需要房子。”波利修克的妻子说道。

“我除外。”马克西姆一边说,一边斟酒。“见鬼,娜佳在哪儿呢?要么我们为她的女友们干杯?”

他轮流仔细打量了一番卡佳和柳霞。柳霞更让他喜欢,但是卡佳更容易得手。

“为什么不呢?”她顽皮地说,于是扎卡莫尔内笑了笑,他对自己的洞察力感到满意。

“请看,客人们,”娜杰日达走进来把鳕鱼肝加葱和鸡蛋做的肉酱放到了桌子上,“我今天收到了罕见的礼物,完整的陈列品!”

钢琴上摆着烛台,它是列夫的一双巧手用一块形状不同寻常的木头雕成的。已经有半年了,波利修克买了工具,晚上在木头上雕刻,从自己的手艺中得到享受。烛台像一个因巨大的痛苦而抽搐的小人,他长着巨大的生殖器,一个人在上面一边耍手技,一边拿着点着的蜡烛。烛台旁边是从电梯里拽下来的小木板:“电梯间墙壁损坏时请立即停止使用电梯并通知调度员。”木板上多余的话被刮去了,剩下的是:“立即停止并通知。”还是在钢琴上,在糖果盒之间,放着雅科夫·马尔科维奇的礼物:一段生锈的带刺铁丝,用打着蝴蝶结的玫瑰色带子包着。

“我也想要铁丝。”拉雅请求道。

“血液中燃烧着情欲之火。”拉伯波尔特对她唱道。

“礼物太好了。”娜佳又说了一遍,她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脚下。

那里小狗带着奇怪的声音排出了一股黄色的黏液,它在擦洗得像镜子般锃亮的镶木地板上流了开来。

“这是为了有胃口。”雅科夫·马尔科维奇嘟囔了一句。

“唉,娜佳!”扎卡莫尔内充满幻想地说道。“你猜不到,我礼物的后一半是什么。小狗随地撒尿,带进来许多跳蚤,这当然让人愉快。但我的礼物是,把小狗收回来并放它出去到我找到它的院子里去。”

“走,小狗。”波利修克说道。

马克西姆从桌子后站起身,把小狗抱到了门外,然后在浴室里仔细地洗干净了手。

“倒满了吗?”回来后他问道。“大家都喝伏特加?那就是时候了。为了娜佳,干杯!你们是我的玻璃杯工作者62!”

众人喝完了,把酒杯放下,不声不响地开始大口吃东西,开始时注意的是特别好吃的,然后不加选择地一律狼吞虎咽。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把上衣挂在了椅子背上,环顾了一眼众人。

“孩子们,这里我是最年长的,”他说道。“所以我要对你们说,无论是血统上,还是性别上,还是种族上,我都不相信人们的相近。我只相信精神上的亲密。但是你们看看,他们禁止的恰恰是精神上的一致,监视的是志同道合者。”

“他们害怕精神感应。”马克西姆插了一句。“万一人们的精神联系原来是不受控制的呢?”

“罪恶蒙赦免,犯过得遮掩的人,有福。”马克西姆唱道。“为他们干杯。让他们不知疲倦地彼此举行安葬仪式吧!”

紧跟着同事雅科夫·马尔科维奇也举起酒杯向着天空,然后放到了桌布上。他不知多少次忧郁地看了看如此刺激食欲的菜(希洛特金娜的伙食丝毫让人想不起有食品供应困难)。拉伯波尔特掰下一小块面包,往上面抹了黄油,开始慢慢地咀嚼起来。

“您怎么不喝酒,雅科夫·马尔科维奇?”斯维特洛杰尔斯卡娅俯身看着他。“只有告密的人才不喝酒。”

“放心,我的孩子。”他平静而亲切地回答道。“还是让我再给你倒点吧……”

“斯维特洛杰尔斯卡娅下意识地在巩固我们的阵营。”扎卡莫尔内说。“谁不喝酒,他就是在破坏我们的经济。”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拉伯波尔特说,“不久前马克斯还断言相反的事情:酒鬼动摇制度。”

“正常的辩证矛盾。”列夫说。

“等等,等等!”茵娜喊道。“马克斯,你在干杯之间还来得及喝?你会喝多的!”

“正如路加所说,他们彼此谈论所遇见的这一切事。”马克西姆笑了笑。“你别担心,阿布拉莫芙娜,这不会影响到我的能力。”

“我无所谓!”

谢廖沙·马特里库洛夫这时用膝盖紧贴住她的腿。

“过量是我们的职业,伙计们。”雅科夫·马尔科维奇重复着自己的老一套。“什么是一般的媒体?这是三大原始功能:报道,启发与娱乐。我们的任务要复杂一些:以假报道蒙蔽,模糊,让人困惑不解……”

“广播中呼吁和平共处,”卡奇卡廖娃嘟囔道,“播音员念的声音就像战争要开始一样。”

“根据我们的哲学,物质是第一性的,而意识是第二性的,”面红耳赤的波利修克开始发表议论,“但是由于我们相信,我们的思想能改变生活,我们就觉着,言论能改变物质。就是说,言论是第一性的,比物质更重要。许诺代替了物质财富。因此,言论比行为更危险。所以我们压制不一致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