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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啊,我猜你已经听说了那天晚上我和你的一个朋友在俱乐部的事了吧?”

“是的,听说了。你是说哈里·莱利?”

“嗯。”

“啊,这并不关我什么事。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是不会为这件事情烦心的。我不认为哈里会为错过几场舞会而遗憾,他很理智。去跟他真诚地道个歉,他会原谅你的,不过一定要真诚。”

“我去过,戈尔曼夫人没有告诉您吗?我今天下午就去了,但是他不愿意见我。”

“是吗?那下次看见他就让他见鬼去吧!”神父笑起来。“不。我会感到良心不安的。神父是不能纵容仇恨的。当然,你也并没有征求过我的意见。请原谅我这么说,我认为哈里不过是个蠢蛋,但是请为我保密吧。”

两人相继都笑了。“您是这样认为的吗?”朱利安问。

“是的。如果你把这件事说出去,我会好好修理你的,小伙子。但我的确是这么认为的。”

“我也是。”“这就对了。哈里太有野心了。恺撒也是。很多人都是野心勃勃的。我自己曾经也是,我为此受到了惩罚。有雄心壮志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要适可而止。记得《世界报》上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壮志乃身外之物,我可以拿得起也可以放得下。’所以有凌云壮志是对的,只要能把握好就是了。”

“你也看《世界报》吗?”

“是的,我每天都看《世界报》。虽然我是个共和党人,但我同时订阅了《世界报》和《纪事报》。布瑞恩离开《世界报》后我一直都很想念他。你看《世界报》吗?我不知道汽车销售商是否也看报。我猜他们整天就知道在支票背面划‘X’。”

“神父,我之前从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一个汽车销售商或者别的什么生意人。”

“你不是要告诉我你其实是个受了点挫折的小文人吧?”

“不,不,我什么也不是,我猜我应该去当个医生的。”

“那么……”神父打断了朱利安的话,但是他的声调有些异样。

“怎么了,神父?”

“你不觉得这听上去很糟糕吗?不,你不会的。你是个新教徒。但是,其实我也想过要过一种有规律的生活。你这样想还不晚,因为你不是生来就相信自己应当从事某个职业的。好了,我想我该进去了。我总是忘记自己年事已高了。”

“来点酒吗?”

“如果时间充足倒是可以的,嗯,还有时间。我跟你喝一杯。”神父看了一眼他的银色的大手表。

奇怪的是,朱利安不在的时候并没有人动过桌上的威士忌。贼可能知道酒的主人就在洗手间,偷酒很有可能被当场逮到,这样的冒险并不值得。

“啊,苏格兰威士忌,很好。你喜欢喝爱尔兰威士忌吗?”

“当然喜欢。”

“我送你一瓶布什米尔牌威士忌吧,虽然不是最好的爱尔兰威士忌,但是味道也不错,而且是真货。天知道爱德·查雷怎么想的,送了我一箱作为圣诞礼物。我不会因此而感激他的。来,祝你身体健康,新年快乐!明天就是圣·史蒂芬日,他是第一位烈士吧?不,我想我们还是祝福新年吧。”

“干杯!”

老神父——虽然朱利安也不知道他有多老——仰起头一饮而尽。“好酒。”

“这也是爱德·查雷给的。”

“他一定另有目的。好了,谢谢。再见了。我会在明天或者后天让人给你把酒送去,再见。”说完,神父走了,从背影看,他已经有点佝偻了,但是依然矍铄,而且衣服剪裁很得体。和神父谈完话后,朱利安的精神为之一振,感觉神清气爽了好多。在走廊上站了太久,身上的燕尾服、外衣的袖子以及裤腿全都沾染上了外面的寒气,冷飕飕的,不过朱利安却感觉很好,飞奔着去找正在和别人跳舞的卡罗琳。

乐队正在演奏《三个短句》。他看见了卡罗琳,好像是和弗兰克·戈尔曼在跳舞。朱利安毫不礼貌地插进去。

“我和他好像在哪见过。”卡罗琳说。

“哦,乌梅,弗朗西斯·乌梅,一个高尔夫球手,你不是很容易记住别人的名字吗?”

“你刚才去哪儿了呀?吃完饭之后我一直在找你,但哪儿也找不见。你为什么没有在楼梯脚和我打招呼?为什么不冲上来邀第一支舞?你有吗?没有吧!都一个多小时了……”

“我和神父交谈了一会,谈得很愉快。”

“克里顿神父?不会吧?刚才吗?我看他整晚都和戈尔曼夫人呆在宴会上啊。你喝醉了吧,只是跟他喝了一杯就叫好好谈过?我太了解你了,英格里斯。”

“你错了。他和我呆了很久,从他那里,我学会了很多。”

“是吗?”

“他认为哈里·莱利是个蠢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