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基督徒的信念(第7/9页)

但是,假定上帝变成人,假定能够经历痛苦和死亡的人性与上帝的本性结合在一个人身上,那么,这个人就能够帮助我们。因为他是人,所以他可以交出自己的意志、受苦、死亡;因为他是上帝,所以他能够完美地做到这点。只有当上帝在我们里面这样做时,你我才能经历这一过程,但是上帝这样做首先需要变成人。我们的理性是上帝智慧的海洋中的一滴水,所以我们能够思考,同样,我们只有分享上帝的死亡,才能够真正经历死亡。上帝不变成人便不可能死,上帝不死,我们便不能分享他的死。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我们说上帝偿还了我们的债务,为我们经历了他自己无需经历的痛苦。

我听过有些人抱怨说,耶稣如果既是人又是上帝,他的受苦和死亡在他们眼里就没有任何意义,“因为对于他来说,受苦和死亡一定非常容易。”有些人对此进行了(非常正当的)批驳,批驳他们不通人情,毫无感激之心。令我惊奇的是这种观念所体现的误解。当然,从某种意义上说,这样抱怨的人是正确的,他们甚至没有充分地陈述自己的理由。因为耶稣是上帝,所以,完美的顺服、完美的受苦、完美的死亡对于他来说比较容易,也正因为他是上帝,他才可能做到这点。可是,我们若因此不接受他的顺服、受苦和死亡,是不是太奇怪了?老师能够帮助孩子写字,是因为他是大人,知道怎样写字。写字对于老师来说当然很容易,也正因为容易他才能够帮助孩子。孩子若因“写字对于大人来说很容易”就拒绝大人的帮助,等着向另外一个也不会写字的孩子学习(这样就不存在“不公平的”优势),他的进步不会很快。如果我掉入一条湍急的河中,一个一只脚站在岸上的人也许可以帮助我,拯救我的性命。(在沉浮之间)我应该冲着他嚷:“别救我,这不公平!你有优势!有一只脚站在岸上。”对吗?正因为那种优势(如果你愿意,你可以称之为不公平),他才能够帮助我。你不向一个比你强的人求助,向谁求助呢?

这是我对基督徒所说的救赎的看法。但是请记住,这只不过又是一幅图像,不要错把它当作事实本身。它若不能给你帮助,就不要理会它。

实际的结论

基督经历了完美的顺服和十足的羞辱,完美是因为他是上帝,顺服和羞辱是因为他是人。基督徒相信,如果我们和他一起谦卑、受苦,我们也将和他一起战胜死亡,在死后得到新的生命,在新的生命中成为完美的造物,获得完美的幸福。这意味着我们不能仅仅停留在努力听从基督的教导上。人们常问:生命的新阶段——超越人的阶段何时到来?基督教认为,这个阶段已经到来,在基督中一种新人已经出现,在基督中开始的新生命也将进入我们里面。

如何进入呢?想想我们是如何获得这个旧的、普通的生命的。我们的生命来自他人,来自父母和所有的祖先,未经我们的同意,通过一个非常奇特的过程到来,其中包含了快乐、痛苦和危险。这是我们从未猜测到的,大多数人在孩提时代花了很多年极力想猜测它,有些孩子在第一次听说这个过程时不相信它,我想我不应该责备他们,因为这的确很奇特。安排这个过程的上帝也是安排那种新生命——基督的生命——传递到我们之中的上帝,我们也应该预料到它的奇特。上帝在发明两性的时候没有征求我们的意见,在发明这种新生命时也没有。

基督的生命通过三种方式传递给我们:洗礼、信仰和圣餐(这是一种神秘的做法,基督徒对其称呼不一:圣餐、弥撒、主的晚餐等等)。至少这是三种常见的方法。我不是说不存在一些特殊的情况,在有些情况下基督的生命只通过其中一种或两种方式传递给我们。我没有时间去讨论特殊的情况,对此了解得也不多。如果你想用几分钟的时间告诉一个人怎么去爱丁堡,你会告诉他坐火车,当然他可以坐船或飞机去,但是你不大会提这两项。我也不是在讨论这三者中哪一个最基本。卫理公会教徒希望我多讲一点信仰,(相应地)少讲一点其他两个方面,我不涉及这个问题。实际上,任何一个宣称传授基督教教义的人都会叫你三种方法都使用,这对于我们眼下的讨论来说就足够了。

我自己也不明白这种新生命为何要靠这些方式来传递。同样,若不是有人了解了性知识,我也永远不明白一次的肉体快乐与新生儿的诞生之间有何联系。我们必须按照现实本来的面目来接受它,说它应该怎样,或我们原以为怎样,都毫无意义。尽管我不明白新生命为什么这样传递,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相信它是这样传递的。我在前面解释了我为什么必须相信耶稣那时是(现在仍是)上帝。他告诉门徒说新生命以这种方式传递,这似乎是一个显然的历史事实。换句话说,我的相信来自他的权威。不要被“权威”这个词吓倒。相信权威的意思是,你之所以相信某事,是因为说话者是一个你认为可以信赖的人。我们相信的事情有百分之九十九来自权威。我相信有纽约这个地方。我自己没有见过纽约,也不可能通过抽象的推理证明这个地方一定存在,我之所以相信,是因为有可以信赖的人告诉了我。一个普通人相信太阳系、原子、进化、血液循环,他的相信来自权威,因为科学家是这样说的。我们对世界上每一起历史事件的相信都来自权威。在座的没有人见过诺曼底征服,也没有人见过西班牙无敌舰队的惨败,没有人能像在数学中那样通过纯粹的逻辑证明这些事。我们相信它们确实发生,是因为这些事件的目击者留下了记录,这些记录告诉了我们,我们相信的实际上是权威。像有些讨厌宗教权威的人一样,讨厌其他权威的人也不得抱怨自己一辈子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