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所好(第13/47页)
“其实啊,说起来也许被你笑话,本来打算在三月份解决问题,也不光是为了孩子。”
“哦,怎么回事?”
斯波要的眼睛看着火锅,显得不好意思的样子,嘴唇微笑着。高夏盯着他。
“选择合适的时候也应该考虑季节的因素,就是说,人的悲伤程度在不同季节大不一样,秋天这个季节最不适合离婚,悲伤的程度最强烈。有的男人和妻子即将离异的时候,老婆哭着说‘您看天气一天比一天冷下去……’,于是马上放弃离异。我想很可能确有其人。”
“这个男人是谁啊?”
“不知道,我只是听说确有其事。”
“哈哈,看来你听了不少这种例子。”
“我是想知道人在这个时候究竟会怎么做。这种事,不想听,也会往耳朵里灌。其实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社会上没有什么这样的例子,很少有参考价值。”
“你是说分手的时候,最需要现在外面这样的暖和天气。”
“对,正是这样。现在这个季节还有点冷,不过一天天暖和起来,很快樱花开放,春暖花开……我想,在那个状态下,悲伤的程度就比较轻一点。”
“这就是你选择的时期吗?”
“美佐子和我意见一致。她说‘春天是最适合离异的季节’……”
“这下子可好了,你必须等到明年春天吧?”
“其实夏天也不坏……不过,我的母亲去世好像是在七月吧。我还记得当时的情形,本来夏天的景色非常明亮灿烂,生机盎然,一切都充满活力,但那一年的夏天触目黯然神伤,看着茂密的绿叶都觉得伤心惨目,不禁泪水盈眶……”
“你瞧瞧,所以,春天也一样。心情悲伤的时候,看樱花也会掉泪的。”
“我也这么想,可是越想越觉得没有机会,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下去,不是最后还是离不了吗?”
“你是这么觉得吗?”
“这应该问你到底怎么打算。”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知道非离不可的理由非常充分。以前我们就一直合不来,更何况现在她又有了阿曾—其实这不如说是我放纵宽容的结果—我们不可能还是夫妻,也早就不是夫妻了。这就是事实。我和美佐子面对这个事实,谁都没有做出决断:是忍受暂时的悲伤还是经受永久的痛苦?现在虽然已做出决断,但缺乏付诸实施的勇气,犹豫不决。”
“我不知道你能否这么考虑问题—既然已经不是夫妻,所谓离婚,换句话说,就是是否住在同一个家里。要是你这么想,心情就轻松多了。”
“当然我也尽量这么想,可心情还是不轻松。”
“说起来,孩子也是一个问题。可是对孩子来说,并不因为父母亲分开居住,就不叫母亲是妈妈了……”
“对呀,社会上这种情况有的是。有的人当外交官出国,有的人到外地当官,就把孩子寄放在东京的亲戚家里,还有的偏僻农村,没有中学,孩子都离开父母身边到城市上学,想到这些,其实很平常……可是,想归想,对孩子还是放不下……”
“说到底,其实就你自己伤心,事实上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悲伤。”
“要说悲伤,大家都一样,都是一种主观的表现……我们不能相互理解,这是最大的错误。否则,大概现在很轻松。可是那样的话,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又会闹得不可开交。”
“像你这样窝窝囊囊的,要是人家悄悄私奔,那可最麻烦了。”
“听说以前阿曾就这么对美佐子说过,可是美佐子回答说‘这种事我绝对做不出来,要不用麻醉剂什么的把我熏倒,趁我睡着了,把我扛走’,说完哈哈乐起来……”
“要不故意找茬和她吵架……”
“那也不行。大家明白都是在演戏。‘给我滚出去!’‘我这就走!’嘴皮上你来我往。一旦动真格,肯定要伤心落泪。”
“你们两口子真够啰唆的,连离婚都这么讲究……”
“最好有一种心理麻醉剂之类的东西……你当年和芳子分手的时候,大概从心里恨她吧?”
“又可恨又可怜。要说恨之入骨,只有男人之间才会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