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侄子”吴把戏的宴会邀请(第2/4页)

不过,这些人也许是很能抑制他们自己,也许是他们已经对彭太太的这个溺爱把戏的弱点习惯了,所以他们听了这样的话,并没表示有什么奇怪,似乎都认为这是顺理成章的事!

墙边有一个五人的乐队正在预备演奏。那些穿着白制服的侍者,手上端着托盘,上面满是美酒和佳肴,在人们之间穿梭不绝。彭太太叫住了一个侍者,对他说:

“佛朗西,给这位先生斟一杯香槟酒来。”

“是的,太太。”那个侍者恭恭敬敬地答应了一声,立刻就动手斟酒。

“不行,不行,不行,不用这样的杯子,得用大杯!”

佛朗西赶紧去拿来一个像汤碗似的大杯,里面盛满了亮晶晶的香槟酒。

“佛朗西。”彭太太又在吩咐着。

“是的,太太!”

“这位是哈利先生,我要你好好地看看这位先生。”

那个侍者对我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

彭太太又发话了:“我要你好好地伺候他。他的杯中酒必须时刻加满,吃的东西也必须足够而丰富。”

“是的,太太。”他鞠躬而退。

我低下头来慢慢地饮了许多酒。及至我抬起头时,则看见佛朗西站在我的面前,手中举着一盘熏鱼三明治。

一晚上都是如此,他时刻不离开我,不是给我好吃的,就是给我添酒。我非常高兴,吃了喝,喝完又吃!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这样大吃又豪饮!很快我对四周光芒灿烂的一切,都觉得非常欣赏了。我和在场所有的小姐太太们大跳其舞。我的舞伴有很俏皮的年轻美女,也有年高德劭像个皇太后似的老太太。并且和咯咯笑的彭太太还跳了两次之多呢!

有时我高谈阔论,言语非常幽默。我常常对我自己的那些妙论惊奇。偶然间,我看见墙上大镜子中我自己的形影,我自觉样子非常潇洒,手里拿着一个玻璃杯,身上穿着租来的礼服,合身而漂亮。啊!我觉得我是一个惊人的美男子!

那一晚上,吃、喝、谈话、跳舞,时间过得真快!当我该回家时,穿上了大衣,正在和彭太太握手道别,佛朗西又出现了。他手中捧着一碗热腾腾的汤,好像他怕我在回家的路上会饿昏而倒下似的。

我喝完了汤,彭太太说:“现在你得来跟把戏说一声再见,你如不说,它可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于是我们一同进入它的屋子。这只小狗在它那铺着厚垫的椅子上懒洋洋地打着呵欠,轻轻地摇着尾巴。彭太太碰碰我的胳臂对我说:“你既然在这儿,可不可以检查一下它的爪子?我很担心,它的指甲长得太长了!”

我把它的脚一个一个地拿起来细看,它懒懒地舔着我的手。我对彭太太说:“你不必忧虑,它的爪子都很好。”

“多谢多谢,现在你得洗洗手了。我真感激你!”

在她那漂亮的浴室里,我环视四周,觉得一切一切都是高贵、舒适而亮晶晶的。她的肥皂泡沫又多,味儿又香。这一晚的享受,到此圆满结束!这几个钟头的奢侈生活,使我回家时一直回味着,不忍不去想它。

我上了床,关了灯,仰卧在床上,瞪视着一片黑暗,音乐仿佛仍在我耳边响着。当我的回忆刚刚要荡漾到大舞厅里去时,忽然间电话铃响了。

对方的声音非常小,当然是从远处打来的。

“喂,我是艾琴生。我有一头患难产的母猪,它生不出小猪来,已经闹了一夜了。你来吧!”

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他。挂上电话听筒后,我看了看表,已经2点钟了。我觉得有点木然,啊!喝了那么多香槟,吃了那么多佳肴,现在却得到那个最偏僻的小村子去给难产的猪接生,这是多么恼人的事!

我睡眼矇眬地把睡衣脱下来,穿上衬衣,当我穿我那硬挺挺的灯芯绒衣裤时,我简直不敢看在柜子里挂着的那套租来的礼服。(因为我太惭愧了!)

当我经过那漆黑的花园走向车房时,我的脑子里又出现了那亮晶晶的大水晶吊灯,那人影闪来闪去的大镜子,那正在演奏中的乐队。

我到达了目的地,那是一个满是泥泞的脏地方。下车后,我在泥地里走了一会儿,才到了一座房子门口,但敲敲门,并没有人应门。于是我又到对面几幢小房子前,通过一个小门,而看到了猪圈。猪的臭味扑鼻,远处有一个半明不灭的小灯,隐隐中看见有一个人影站在那里。

于是我走过一群牛和许多牛粪,几乎被一个破隔板绊倒,溅了一身的牛尿,踏了许多牛屎!最后看到了一头母猪,它侧卧在那里,两肋颤动着,一阵一阵在用劲。

那位艾琴生先生并不太热心似的,和我打了一下招呼。他是一个半老的农夫,胡子大概有一个礼拜没刮了,戴着一个宽边的古董帽子。他一只手插在他的破裤袋里,一只手拿着一盏半明不灭的脚踏车的灯,那里面的电石似乎很快就要寿终正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