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4/6页)

“他们在嘲笑唐·曼努埃尔。”比尔说。

“你怎么知道他是唐·曼努埃尔?”布蕾蒂说。

“他的名字在节目单上。唐·曼努埃尔·奥基托—本城的焰火师。”

“照明气球,”迈克说,“一组照明气球,纸上是这么说的。”风把乐队的音乐扬到远方。

“哎,哪怕有一个能升上去也好啊,”布蕾蒂说,“那位唐·曼努埃尔急红了眼了。”

“他可能花了好几个礼拜修整这些气球,希望能把它们放上去,拼出‘费尔明万岁’.”比尔说。“照明气球,”迈克说,“一串血淋淋的照明气球。”

“走啦,”布蕾蒂说,“我们不能站在这里。”

“夫人想喝酒了?”迈克说。

“你真是能掐会算啊。”布蕾蒂说。

在里边,咖啡馆坐满了人,非常喧闹。没人注意到我们走进来。我们也找不到空桌子。喧闹声嗡嗡地响着。

“走吧,我们离开这儿。”比尔说。

在外边,人们在拱廊下散步。桌子边零星地坐着几个来自比亚里茨、穿着运动衫的英国人和美国人。一个妇女用夹鼻眼镜盯着过往的行人看。我们碰见了比尔一位比亚里茨的朋友。她和另外一个姑娘住在格兰德宾馆。另外一个姑娘头痛,便回去睡觉了。

“这里有家酒吧。”迈克说。名字叫米兰酒吧,一家小小的、顶好的酒吧,人们在这里吃饭,后厢房还有人在跳舞。我们都坐在一张桌子旁,点了一瓶芬达多牌白兰地。酒吧里面的人不多,安安静静的。

“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比尔问。

“时间还早呢。”

“我们喝完这瓶酒,晚些时候再来吧。”比尔说。

“我可不想就这样在这里傻坐一晚上。”

“我们出去看看英国人吧,”迈克说,“我喜欢看英国人。”

“他们真厉害,”比尔说,“那些人都从哪儿来的?”

“他们从比亚里茨来的,”迈克说,“他们是来看这古雅别致的西班牙节日的闭幕日的。”

“我来领他们看吧。”比尔说。

“你真是个美丽脱俗的女孩子,”迈克对着比尔的朋友说,“你什么时候来这儿的?”

“迈克,别说了。”

“我说,她是个漂亮的姑娘。我刚才都去哪儿了?我这么久都在看什么呢?你真是个尤物啊。我们见过吗?跟我和比尔一起走吧,我们带着英国人去看圣日活动。”

“该我带他们去,”比尔说,“你来这圣日到底是想干吗啊?”

“好了,”迈克说,“就我仨吧。我们带天杀的英国人去看圣日活动吧。我真喜欢你不是英国人。我是苏格兰人。我恨透英国人了。我这就带他们去逛圣日活动。走啦,比尔。”

透过窗户,我们看见他们,三人手挽着手,朝咖啡店走去。广场上正升起火箭弹。

“我就待在这里。”布蕾蒂说。

“我在这儿陪你。”科恩说。

“噢,还是别了!”布蕾蒂说,“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去别的地方吧。你没看我想和杰克单聊会儿吗?”

“我可看不出来,”科恩说,“我本想在这儿坐会儿,因为我有点醉。”

“什么狗屁理由。如果你喝醉了,那就去睡觉。躺到床上去。”

“我对他够粗鲁吗?”布蕾蒂问。科恩走了。

“我的老天!我真烦透了他。”

“他这人真无趣。”

“他也让我压抑得不行。”

“他不像话。”

“真不像话。他本来可以好好表现的。”

“他很有可能现在就等在门外呢。”

“是的。这是他的做派。你知道的,我清楚他的感受。他无法相信那趟旅游完全是逢场作戏。”

“我明白。”

“没人能会像他这样。哎,整件事真让我倒胃口。还有迈克,迈克也叫人够受的。”

“这一切肯定让迈克不好过。”

“没错。但是,他也不必就此做个下流坯吧。”

“人人都会表现不堪,”我说,“只要给他们恰当的时机。”

“你就不会如此不堪。”布蕾蒂望着我说。

“我也可能成为科恩那样的大蠢蛋。”我说。

“亲爱的,我们别扯这些废话了。”

“好吧。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别那么别扭。你是我唯一可以倾诉的人。我今晚感觉真糟糕。”

“你还有迈克。”

“是的。迈克。可你瞧他那样。”

“哎,”我说,“科恩老在眼前晃悠,看见他缠着你,也真够迈克受的。”

“亲爱的,难道我不知道吗?别把我的心情弄得更糟。”布蕾蒂忧心忡忡,我以前从未见过她如此。她别过头去,不看我,看着前面的墙壁。

“想去散会儿步吗?”

“嗯。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