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第3/4页)

伍德豪斯先生一时说不通;可是最大的困难已经克服,这个想法已经告诉了他,余下的只好由时间和不断重复来解决了。奈特利先生紧接着爱玛也作了一番恳求和保证,他充满爱意地赞美她,甚至使这个话题受到了欢迎;不久,两人都一有适当机会就跟他谈这个问题,他也就听惯了。他们得到了伊莎贝拉所给予的一切帮助,她写来了信,表示极力赞成;威斯顿太太在第一次会面时,就从乐于助人的角度来考虑这一问题——首先把这看做一件已经决定了的事,其次是看做一件好事——她很清楚,要说服伍德豪斯先生,这两点几乎是同样重要的。正如安排的那样,大家都一致同意;过去他信赖的几个人个个都向他保证,说这是为了他的幸福;而他自己呢,也有点儿想承认是这么回事,所以他就开始认为,如果一定要结婚的话,那么过一阵子——或许过一两年——结婚,可能并不是件那么坏的事。

威斯顿太太在说服他时,并没装假,流露出的感情都是真的。在爱玛第一次把这消息告诉她时,她从没比这时更吃惊过;可是她觉得这只会使大家更加幸福,所以毫不犹豫地竭力劝他同意了。她很尊重奈特利先生,认为他甚至配得上娶她最亲爱的爱玛;而且从各个方面考虑,这都是一门如此合适、般配和完美的亲事,而且在某一方面,在最重要的一点上,是特别适当,特别幸运,她现在似乎觉得,爱玛要是爱上了别人,就不可能安全,她还觉得自己是个最笨的人,居然没能早想到这门亲事并且祝愿他们成功。有地位的人当中,能够向爱玛求爱而又愿意放弃自己的家,搬到哈特菲尔德来住的,是多么少啊!除了奈特利先生,有谁能够了解并且容忍伍德豪斯先生,作出这样一个可取的安排!她丈夫和她自己在为弗兰克和爱玛策划婚事时,老是感到可怜的伍德豪斯先生难以安排。如何解决恩斯科姆和哈特菲尔德的权利,一直是个障碍——威斯顿先生不像她想的那么困难——可是甚至连他也至多只能说这么句话来结束这个话题:“这些事情自会解决的;年轻人总是会想出办法的。”可是现在,并没什么要推到以后去碰运气解决。一切都正当、坦率、平等。双方都没什么值得一提的牺牲。这门亲事本身就很有希望获得幸福,没有什么真正的、合理的困难来阻挠或者推迟它。

威斯顿太太把她的婴儿抱在膝上,沉浸在这样的思考中。她是世界上最快活的女人。如果说还有什么能使她更加高兴,那就是看到这婴儿长得快,她的第一批帽子马上就要嫌小了。

这个喜讯传到哪里,就在哪里引起了惊奇;威斯顿先生也惊奇了五分钟;可是他思想敏锐,五分钟就足以让他了解一切了。他看出这门婚事的好处,怀着他妻子一贯的信念为这件事高兴;可是惊异马上就过去了;一个小时以后,他都快相信自己早就料到有这一步了。

“我断定,这件事还是个秘密,”他说。“这些事情在被人发现、传得人人皆知以前,总是个秘密。只有在我可以说出去的时候才告诉我。我不知道,简有没有猜测过?”

第二天早上,他去海伯利,把这个问题弄清楚了。他把消息告诉了她。她不就像是个女儿,他的长女吗?他非告诉她不可,当时贝茨小姐在场。她当然立即把消息又告诉了柯尔太太、佩里太太和埃尔顿太太。这也不过是两个当事人意料中的事罢了;他们已经估计过了,在伦多尔斯知道这个消息以后,要过多久会传遍海伯利;他们正在十分敏锐地想象自己成了许多人家在黄昏时惊诧地议论的中心。

一般说来,大家都赞成这门亲事。也许有人认为他很幸运,而另外一些人却认为她很幸运。也许有些人建议他们住到登威尔去,把哈特菲尔德让给约翰·奈特利;另外一些人也许会预料他们的仆人中会出现不和;不过,总的说来,除了一家人家——牧师家以外,没有什么真正的反对。在牧师家,惊奇没有被欣喜所软化。同他妻子相比,埃尔顿先生对这件事并不关心;他只是希望“这位小姐的傲慢现在可以得到满足了”;而且认为“她一直是想尽可能勾引奈特利”;谈到住在哈特菲尔德这个问题时,他可以大胆地嚷道,“他能这样,我可不能!”可是埃尔顿太太却真的感到十分不安——“可怜的奈特利!可怜的家伙!对他来说,这是件可悲的事。我很关心,因为他尽管十分古怪,却还是有许多优点。他怎么会上这个当呢?根本没想到他会谈恋爱,一点也没想到。可怜的奈特利!以后不可能跟他愉快地来往了。以前不管什么时候请他,他都会多么愉快地来跟我们一起吃饭啊!可现在这一切都要结束了。可怜的家伙!再也不会为我准备去登威尔游玩的聚会了。啊,不会了;有一个奈特利太太会给一切都泼冷水。讨厌透顶;那天我骂过那个管家,一点也不后悔。住在一起,真是个叫人震惊的计划。这样是绝对不行的。我知道枫树林附近有一家人家尝试过的,一个季度还没过完就不得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