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3/4页)

“你没把日子搞错吗?”爱玛说,“我几乎可以肯定,克朗的会要到明天才开。奈特利先生昨天还在哈特菲尔德,说是星期六开会。”

“啊!不,这个会肯定是今天开,”她粗暴地回答,表示埃尔顿太太不可能搞错。“我确实相信,”她继续说,“这是个最麻烦的教区。我们在枫树林从没听说过这种事情。”

“你们那儿的教区很小,”简说。

“说真的,我亲爱的,我不知道,我从没听说过这事情。”

“可是从学校小这一点就可以证明了,我听你说起过,这学校是你姐姐和布雷格太太办的;就那么一所学校,总共才二十五个孩子。”

“啊!你这个聪明的人儿!那倒完全是事实。你真会动脑子!我说,简,要是我们俩可以混合在一起,那你跟我将会造成一个多么完美的性格啊。我的活泼加上你的稳重,就十全十美了。不过,我倒也不是想暗示说,有人也许认为你还不够完美。可是,嘘!请别出声。”

这似乎是个不必要的警告;简不是要向埃尔顿太太说,而是要向伍德豪斯小姐说,这一点伍德豪斯小姐看得很清楚。简想要在礼貌许可的范围内尽可能地对她表示尊敬,这一点是显而易见的,虽然她的表达方式往往充其量只是一个眼神。

埃尔顿先生来了。他太太用她那俏皮的活泼劲儿招呼他。

“先生,你倒真是不错;把我打发到这儿来,拖累我的朋友们,你自己却过这么久才来!可是你知道你所吩咐的是个多么尽责的人。你知道我要等到我的丈夫来了才走。我在这儿坐了一个小时了,给这些年轻小姐树了一个服从丈夫的榜样——因为,你知道,谁说得清几时用得着这种服从啊!”

埃尔顿先生又热又累,似乎根本没理会这句俏皮话。他得向那几位太太小姐问候致意;可是他接下来就只顾抱怨自己受了热,又白白跑了路。

“我到登威尔的时候,”他说,“找不到奈特利。真奇怪!真没法解释!我今天早上送了封信给他,他又回了信,他当然应该等到一点钟。”

“登威尔!”他妻子嚷了起来。“我亲爱的埃先生,你没去登威尔!你是说克朗;你从克朗开了会回来吧。”

“不,不,那是明天的事;我就是为了那件事特地在今天去看奈特利的。这个上午热得这么可怕!我还是穿过田野去的呢——”这是用很不好听的语调说的,“所以热得更厉害。后来竟然发现他不在家!老实说我很不高兴。没留下句道歉的话,又没信给我。管家说他不知道我要去。真是奇怪!谁也不知道他是往哪个方向去的。也许上哈特菲尔德,也许上埃比磨坊,也许到他的树林子里去。伍德豪斯小姐,这可不像我们的朋友奈特利干的啊。你能解释吗?”

爱玛心里觉得好笑,说的确很奇怪,她没什么话要为他说。

“我想象不出,”埃尔顿太太说,作为妻子,她当然觉得气愤,“我想象不出,在所有人当中,他怎么能偏偏对你干出这样的事来!你是最不应该被人忘记的!我亲爱的埃先生,他一定留了信给你,我肯定他一定留的。哪怕是奈特利,也不可能这样古怪——是他的用人把它忘了。没错,准是这么回事;登威尔那几个用人啊,很可能做出这种事来,我常常看到,他们都笨手笨脚,丢三落四的。我肯定,我不愿意有一个像他的哈莱那样的人来站在餐具柜旁边侍候。至于霍基斯太太,赖特确实很瞧不起她。她答应给赖特一张收条,可就是一直没送去。”

“我走近奈特利家的时候遇到威廉·拉金斯,”埃尔顿先生继续说,“他告诉我说,他主人不在家,可是我不相信。威廉似乎情绪不好。他说,他不知道他主人最近发生了什么事,他几乎没法叫他说话。威廉要什么,与我无关,但是我今天非见到奈特利不可,那却是极其重要的;所以,我在这个大热天白跑一趟,就成了非常麻烦的事了。”

爱玛觉得她最好马上回家。很可能这会儿,奈特利先生正在那儿等着她;她也可以使奈特利先生不至于再引起埃尔顿先生的不满,即使不是引起威廉·拉金斯的不满。

告辞的时候,看到菲尔费克斯小姐决定送她走出房间,甚至送她下楼,她很高兴。这给了她一个机会,她马上利用这机会说道:

“我刚才没机会说话,倒也很好。要不是你被其他朋友包围,我会忍不住谈一件事,问一些问题,过分坦率地说话。我觉得我一定会失礼的。”

“啊!”简大声说道,脸红了一阵又迟疑了一下,爱玛认为这比她往常那种冷冰冰的文雅对她更要合适得多。“不会有这种可能。可能的倒是我让你厌烦了。你最使我高兴的是你表示了关心。的确,伍德豪斯小姐,”她比较镇定地说,“我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大错特错——使我特别感到安慰的是,我有些朋友,我最看重他们对我的好感,他们并不觉得这件事可恶到——我要说的话连说一半我也没有时间。我要道歉,解释,为我自己说些话。我觉得这完全是应该的。可是不幸——总之,如果你不同情我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