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5页)

“哎呀,”爱玛说,“我开始怀疑我是否有这样的天赋。你是不是当真问我,哈丽埃特,在我——如果不是公开地那就是巧妙地——鼓励你听任自己感情发展的同时,却又认为他爱着别的女人?一小时以前,我还丝毫没想到过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居然会对简·菲尔费克斯有一点儿好感。你完全可以肯定,我要是想到过,我就会因此而劝你小心行事了。”

“我!”哈丽埃特红着脸惊叫道。“你干吗要劝我小心行事呢?你总不见得以为我喜欢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吧?”

“听你在这个问题上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我很高兴,”爱玛含笑答道,“可是,有过一个时期——而且还是不久以前——你给了我理由认为你喜欢他,这你总不打算否认吧?”

“他!从来没有,从来没有啊。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误解我?”她痛苦地转过头去。

“哈丽埃特,”爱玛顿了一会儿以后,大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天啊!你这是什么意思?误解你!那么,是要我——?”

她再也说不下去了。她发不出声音;她坐了下来,怀着极大的恐惧等哈丽埃特回答。

哈丽埃特在稍远的地方站着,脸避开她,没有马上说话;等到她说话时,她的声音几乎跟爱玛的一样激动。

“我没想到你居然会误解我!”她开始说,“我知道我们俩都同意不再提他的名字,可是考虑到他比任何别人都不知要好多少,我就不会想到可能被误会为指任何别人。弗兰克·邱吉尔先生,真的!他们俩在一起时我真不知道会有谁去看他。我希望我的鉴赏力还不至于会去想到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在他身边,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就像个微不足道的人。你这样误解,真是令人吃惊!我肯定,要不是相信你完全赞成而且打算鼓励我爱他,我会一开始就认为,连想想他都可说是过于放肆。一开始,如果你不告诉我,以前有过比这更奇妙的事,门第更悬殊的人都结合了(这是你的原话)——我就决不敢听任——我就决不会认为有这个可能——可是如果你,你一向跟他熟悉——”

“哈丽埃特,”爱玛坚决地振作起精神来大声说,“现在让我们说说清楚吧,免得可能再误会下去。你是说——奈特利先生吧?”

“我当然是说他。我从来不可能想到别人——我还以为你知道呢。我们谈论他的时候,那是再清楚也没有了。”

“不完全是这样,”爱玛强作镇静地答道,“你当时说的话,在我听来是指另一个人。我几乎可以说,你提过弗兰克·邱吉尔先生的名字。我肯定是谈起过弗兰克·邱吉尔先生帮助你的事,在吉普赛人那儿保护过你。”

“啊,伍德豪斯小姐,你真健忘!”

“我亲爱的哈丽埃特,我完全记得我当时说的话。我告诉你说,我对你的爱情并不感到奇怪;考虑到他帮助过你,那就是非常自然的了;而你也同意,你十分热烈地谈了对于他帮助你这件事的感想,甚至还说了你看见他跑来救你时你的感觉。在我记忆里这印象很深。”

“啊,天哪,”哈丽埃特嚷道,“现在我想起来你是指什么了;可是我当时想的完全是另一回事。我指的不是吉普赛人——不是弗兰克·邱吉尔先生。不是!”她嗓门儿略微提高了一点儿,“我想的是一件还要可贵得多的事——埃尔顿先生不肯站起来跟我跳舞,而屋里又没有别的舞伴,奈特利先生来请我跳。正是这么好心的行动,这崇高的仁慈宽大,这帮助,使我开始觉得,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不知要好多少。”

“天哪!”爱玛嚷道,“这真是个太不幸——太可悲的误会!现在怎么办呢?”

“这么说,你要是理解了我的意思,你就不会鼓励我了?不过,我的处境至少还不算太糟,如果换了那个人,我的处境可就更糟了;现在——有可能——”

她停了几分钟。爱玛说不出话来。

“伍德豪斯小姐,”她继续说,“你觉得,对我来说或者对任何人来说,这两人之间是有极大的不同。你这样想,我并不奇怪。你准是觉得,这两个人都比我优秀,其中一个比另一个还要高出五万万倍。可是我希望,伍德豪斯小姐,要是——如果——看来似乎奇怪——可是你知道,那是你的原话,以前有过更奇妙的事;比弗兰克先生和我门第更悬殊的人都结合了;所以,看来好像以前也有过这一类事——如果我非常幸运,幸运得无法言喻——如果奈特利先生真的——如果他不在乎这种悬殊,我希望,亲爱的伍德豪斯小姐,你不要反对,不要从中阻挠。不过,我肯定,你太善良了,不会做这种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