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4页)

“想想看!啊,那一定很叫人生气!我就讨厌暴发户,枫树林已经叫我非常厌恶那种人了;因为那儿附近有一家人家,他们摆出的那副架子惹得我的姐姐和姐夫很恼火!你描绘的邱吉尔太太的那副模样叫我马上就想起了他们。那家人家姓特普曼,新近刚搬到那儿,有许多地位低下的亲友,可是他们自己摆的架子可大了,还想跟当地那些世家平起平坐呢。他们在威斯特府至多只住了一年半;他们怎么发的财,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从伯明翰[3]来的,你知道,那可不是个有什么大出息的地方,威斯顿先生。对伯明翰不能抱多大希望。我一向说,那名字听起来就有点儿可怕;可是除此以外,特普曼家的事就不太清楚了。虽然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受到人家猜疑的事还是不少的。然而,从他们的行为举止看来,他们显然以为自己甚至和我姐夫瑟克林先生地位不相上下。他正好是他们最近的近邻。这可太糟了。瑟克林先生在枫树林住了十一年,在他以前,他父亲也住那儿——至少我相信——我几乎可以肯定,老瑟克林先生在去世前已经完全办妥了购置那块产业的一切手续了。”

他们的话给打断了。正在送茶点,威斯顿先生已经把要说的话都说完了,马上乘机走开了。

用完茶点,威斯顿先生夫妇,埃尔顿先生和伍德豪斯先生一起坐下来打牌。其余五个人各自设法消遣,爱玛怀疑他们是否能很好相处;奈特利先生似乎不大想跟人家交谈;埃尔顿太太呢,要人家注意听她说话,而别人又不想听,她自己心里觉得烦恼,宁可保持沉默。

约翰·奈特利先生比他哥哥话多。第二天一大早,他就要离开他们;他马上开始说:

“啊,爱玛,我想孩子们的事我再没什么可说的了。你收到了你姐姐的信,我们可以肯定,那里面把一切都讲得详详细细的了。我的嘱托比她的简要,也许性质也不同;我不得不建议的只不过是,不要把他们宠坏,不要给他们吃药。”

“我很希望在这两方面都让你满意,”爱玛说,“我将尽力使他们快活。对伊莎贝拉来说,这就够了。要快活一定得排除溺爱和服药。”

“你要是觉得他们惹麻烦,那就得把他们再送回来。”

“那倒是很可能的。你是这么想的,是不是?”

“我想。我是觉得,对你父亲来说,他们可能太吵闹了——或者说,如果像最近这样,人来客往越来越多的话,那甚至对你来说,他们也会成为累赘。”

“越来越多!”

“当然啰,你一定也感觉到了,最近这半年里,你的生活方式有了很大的改变。”

“改变!不,真的,我没感觉到。”

“你的社交活动比以前多得多,这是毫无疑问的。这次我就亲眼看到了。我只来一天。你就举行了一次宴会!以前几时有过这样的事,或者这一类的事?你的邻居越来越多,你也越来越多地跟他们来往。最近这一阵,你每次给伊莎贝拉写信都写到刚举行过的欢乐的聚会;在柯尔先生家吃饭啦,在克朗旅馆举行舞会啦。在你的生活中,伦多尔斯,单单伦多尔斯,给你生活带来的变化就很大了。”

“是啊,”他哥哥很快地说,“都是伦多尔斯引起的变化。”

“嗯——我看,伦多尔斯起的影响不可能比以前小,爱玛,正因为如此,我觉得亨利和约翰可能有时候会妨碍你。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求你把他们送回去。”

“不,”奈特利先生大声说,“也不一定这么办。把他们送到登威尔得了。我是肯定有空的。”

“说真的,”爱玛嚷了起来,“你这话说得真好笑!我倒想问问,我的这些个约会有多少你没参加?为什么认为我没空来照料小孩呢?我的这些惊人的约会——都是些什么约会啊?在柯尔家吃过一次饭,还谈起过要办一次舞会,可是没办成。我可以理解你——”说着她朝约翰·奈特利先生点点头,“你运气好,一下子在这儿碰到这么些朋友,这使你太高兴了,不会不受到别人注意。可是你,”她转过脸去朝着奈特利先生说,“你很清楚,我是非常难得一连两小时离开哈特菲尔德的,你干吗认为我会有那么一大串消遣呢?这我不能想象。至于我亲爱的小外甥,我得说一句,如果爱玛姨妈没空照料他们,我看,他们在奈特利伯伯家也不见得会过得更好。如果说她有一个小时不在家,那他却要有大约五个小时不在家;而且,他在家里的时候,不是一个人看书就是算他的账。”

奈特利先生好像在竭力忍住笑。这时候埃尔顿太太刚要跟他说话,他这才毫无困难地忍住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