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第2/7页)

[1]运来的,这使姨妈和外甥女都大为惊奇——完全出乎意料。根据贝茨小姐的叙述,一开始连简自己也莫名其妙,困惑不解,想不出有谁可能定这样一件礼物。可是现在,她们想出了一个两人都满意的答案:只有一个人可能送——不用说,一定是坎贝尔上校送的。

“谁也想不出还会有什么别的人送,”柯尔太太又说,“如果还有怀疑,那我只会觉得吃惊。不过简好像最近刚接到他们的一封信,信里可只字没提啊。她最了解他们的习惯。可是我倒认为,不能因为他们不提,就说这件礼物不是他们送的。也许他们是故意要让她感到意外。”

许多人都同意柯尔太太的看法。在这个问题上发表意见的人,个个都相信一定是坎贝尔上校送的。他送了这样一件礼物,大家都同样高兴。还有许多话要说,让爱玛可以一边按自己的思路去想,一边仍然听柯尔太太讲下去。

“我声明,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时候听过比这更使我满意的事!简·菲尔费克斯琴弹得那么好听,却没有一架钢琴。这一直叫我难受。尤其是考虑到,有多少人家有了很好的钢琴却搁在一边没人弹,真是丢人。这好像是给了我们一个耳光,的确是这样!昨天我还跟柯尔先生谈起,一看到我们那架放在客厅里的全新的大钢琴,我就感到惭愧。我连一个个音符都分辨不出来,而我们的那几个小女孩还只刚刚开始学琴,也许永远不能成材。而那位可怜的简·菲尔费克斯,她精通音乐,却没有任何乐器,甚至没有世界上最可怜的旧的古钢琴[2],来让她作为消遣。我昨天还跟柯尔先生谈起,他完全同意我的看法。不过,他特别爱好音乐,所以禁不住把钢琴买了下来,我们自己弹不好,希望我们的哪位好邻居可以偶尔光临好好地弹弹它。他确实是为了这个才买下那架钢琴的——要不然,我们准会为这件事感到惭愧。我们非常希望伍德豪斯小姐今晚能试试这架钢琴。”

伍德豪斯小姐得体地默默表示同意。她看出,从柯尔太太的消息里再也听不到什么,便转过头去朝着弗兰克·邱吉尔。

“你为什么笑?”她说。

“没有啊,你为什么笑?”

“我!我想我笑的是,坎贝尔上校竟然那么富裕,那么慷慨。那可是件昂贵的礼物啊。”

“很贵。”

“我觉得很奇怪,以前为什么不送。”

“也许是因为菲尔费克斯小姐以前从没在这儿待得这样久啊。”

“或者是,他不让她用他们自己的琴。那架钢琴现在一定在伦敦关着,没有任何人去弹它。”

“那是一架大钢琴。他可能认为太大了,贝茨太太的房子放不下。”

“你可以爱怎么说就怎么说——可是你脸上的表情却证明你对这件事的想法跟我的很相似。”

“我不知道。我相信,你这是过奖了,我没那么敏锐。我是因为你笑,我才笑的。看到你猜疑什么,我或许也会那样猜疑。不过目前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如果不是坎贝尔上校送的,那又可能是谁送的呢?”

“你看会不会是狄克逊太太送的?”

“狄克逊太太!真的,很对。我没想到过狄克逊太太。她跟她父亲一样,一定知道,送钢琴是会受欢迎的,送琴的方式神秘莫测,出其不意,也许更像是一位年轻女人策划的,而不像是老人干的。大概是狄克逊太太吧。我跟你说过,你的猜疑会启发我也这么猜。”

“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得把你的猜疑再扩大一点,把狄克逊先生也包括进去。”

“狄克逊先生!很好。对。我马上发觉了,一定是狄克逊先生和狄克逊太太联合送的。那天我们还讲起,你知道,他是那么热烈地赞赏她的演奏。”

“对,你在那个问题上告诉我的情况,使我加强了原先的信念。我倒不是想回过头去想一想狄克逊先生或者菲尔费克斯小姐的好意,可是我总禁不住猜想,要么是他在向她的朋友求了婚以后,不幸地爱上了她,要么是他察觉到她有一点儿爱他。一个人可以猜二十样事情而没有一件猜对。可是我肯定,她不跟坎贝尔夫妇去爱尔兰而偏偏到海伯利来,一定有特别的原因。在这儿,她必须过艰苦的和忏悔的生活;在那儿,却完全是享乐。至于说来试试呼吸一下家乡的空气,我认为那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在夏天,那倒还说得过去。可是在一月,二月和三月,家乡的空气能对谁有好处呢?熊熊的炉火和讲究的马车,对大部分娇弱的身体会有更大的好处,也许对她的身体也是这样。我不需要你全部接受我的猜疑,尽管你那么高尚地宣布你是这么做的。不过,我老实告诉你我的猜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