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口就有这么一大片水(第5/8页)

“他怎么说?”迪恩问。

“他说他会处理的。”

“尸体什么样?吓人吗?”

“说得够多的了。”我说,“去把你的盘子洗了,迪恩,然后就没你的事了。”

“到底什么样嘛?”他又追问,“我想知道。”

“你听到我说什么了。”我说,“你听到我的话了吗,迪恩?迪恩!”我想摇晃他,一直晃到他哭。

“听你妈妈的话。”斯图尔特语气平静地跟他说,“只是一具尸体,别的没什么好说了。”

我正在清理餐桌,斯图尔特走到我身后碰了一下我的胳膊。他的手指热得烫人,我吃了一惊,差点打碎了一个盘子。

“你怎么回事?”他说着把手垂下,“告诉我,克莱尔,怎么回事?”

“你吓了我一大跳。”我说。

“我就是说这个。我应该可以在碰一下你时,不让你吓掉魂啊。”他站在我面前,微微咧着嘴笑,想让我看他。接着,他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抓着我那只空手放到了他的裆部。

“求你了,斯图尔特。”我挣脱了。他退后一步,打了个响指。

“去他妈的。”他说,“你想那样就那样吧,但是你要给我记住。”

“记住什么?”我马上说。我看着他,屏住了呼吸。

他耸耸肩。“没什么,没什么。”他说着把他的指关节弄得啪啪响。

第二件事,是我们那天晚上看电视时,他躺在他那张皮躺椅上,我坐在沙发上,搭了条毛毯,拿了本书,家里除了电视里的声音,一切都挺安静。节目中插入一个声音,说被害女孩的身份已经查明,详情将在后来的十一点新闻中播报。

我们对视一眼。过了几分钟,他站起身来,说他要喝杯睡前酒,并问我是否也想来一杯。

“不。”我说。

“我倒不介意一个人喝,”他说,“想着问问也好。”

我看得出他略微有点受伤。我望向别处,既感到惭愧,又感到愤怒。

他去厨房待了很久。不过就在新闻开始时,他端着酒回来了。

一开始,播音员又讲了一遍本地四个钓鱼的人发现尸体的事。然后电视上出现那个女孩的毕业照,是个黑发女孩,圆脸,嘴唇饱满而带着笑意。有一个镜头,是女孩的父母进殡仪馆认尸。他们不知所措,悲痛,拖着脚步从人行道慢慢地走上前门台阶。一个穿黑衣服的男的站在那里为他们扶着门。然后似乎只过了几秒钟,似乎他们进去只是转了个身就又出来了,能看到同一对夫妇离开那座建筑。那个女的流着眼泪,拿一块手帕捂着脸,那个男的只是停下来对记者说:“是她,是苏珊。我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我希望在悲剧重演前,他们抓到这次作案的凶手。这种暴力……”他在摄像机前无力地比划着。然后这对夫妇上了辆旧汽车,开车汇入下午的车流中。

播音员又说那个女孩苏珊·米勒是个电影院的出纳,在萨米特市,离我们市有一百二十英里。那天她下班后,一辆绿色的新款小汽车停在电影院前,那个女孩——据目击者称,她像是在等人——走过去上了车。这让警方怀疑那辆车的司机跟女孩是朋友,要么至少是个熟人。警方想跟那辆绿色汽车的司机谈谈。

斯图尔特清清嗓子,然后在椅子上往后一靠,小口喝起了那杯酒。

发生的第三件事,是新闻结束后,斯图尔特伸懒腰打了个呵欠,然后看着我。我站起身开始在沙发上给自己铺床。

“你干吗?”他不解地问。

“我不犯困。”我说,一边躲着不看他的眼睛,“我想晚点睡,读点东西,直到睡着。”

我在沙发上摊开一条床单,他盯着我看。我去拿枕头时,他站在卧室门口挡住路。

“我再问你一遍,”他说,“你到底是他妈想要干吗?”

“我今天晚上需要自个儿待着,”我说,“我只是需要有时间来想想。”

他呼出一口气。“我想你这样做,是在犯一个大错误。我想你最好再考虑一下你在干吗。克莱尔?”

我答不上来,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我转过脸开始把毯子边掖进去。他又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我看到他耸起肩膀。“那就随你便,我他妈根本不在乎你干吗。”他说完转身沿着过道走了,边走边挠脖子。

早上,我在报纸上读到苏珊·米勒的葬礼将于第二天下午两点钟在萨米特的松树小教堂举行。另外,警方已经从看到她上了那辆绿色雪佛莱汽车的三个目击者那里取了证,可是那辆车的牌号仍未查明,不过也快了,调查还在继续。我拿着报纸坐了好久,想事情,然后我打电话去美发店预约了一下。

我坐在一台干发器下,腿上摊着一本杂志,让米莉给我做指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