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真的埃伦蒂拉和她残忍的祖母 令人难以置信的悲惨故事(第2/18页)

“埃伦蒂拉!”

女孩猛地惊醒,手里的汤盆掉在了地毯上。

“没什么,孩子。”祖母的声音透着几分温柔,“你又走着路就睡着了。”

“我的身体这样睡惯了。”埃伦蒂拉替自己辩解道。

她捡起汤盆,仍旧迷糊着,想去把地毯上的汤渍清理掉。

“先别管了。”祖母叫住了她,“下午再洗吧。”

因此,那天下午埃伦蒂拉除了惯常要干的活计之外,又多了清洗餐厅地毯这件事,既然已经在洗衣池那儿忙活了,她顺便把星期一的衣服也洗了,与此同时,狂风在房子周围兜着圈子,想找到一个缝隙钻进来。她要干的活儿太多了,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等她把餐厅地毯重新铺好,已经到了该睡觉的时候。

祖母一下午都在胡乱弹着钢琴,一边用假声唱着她那个年代的歌曲自娱自乐,眼皮上抹的麝香上还挂着泪珠。但一穿上那件薄纱睡衣躺在床上,她立刻便从那些美好回忆的苦涩余味中回过神来。

“明天早上把客厅的地毯也洗洗。”她对埃伦蒂拉说,“从家里还热闹的时候起,那地毯就没见过阳光。”

“好的,奶奶。”女孩应道。

女孩拿起一把羽毛扇,给那个冷酷的胖女人扇风,那女人沉沉睡去,嘴里仍念念有词,给女孩安排晚上要干的活儿。

“睡觉之前把所有衣服都熨了,这样你也能睡得踏实点儿。”

“好的,奶奶。”

“把衣柜都好好检查一遍,晚上一起风,那些蛀虫的胃口就特别好。”

“好的,奶奶。”

“剩下的时间你把花都搬到院子里去,让它们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好的,奶奶。”

“再给鸵鸟添点儿食。”

她已经睡着了,但还在不停地下达命令,她那小孙女边干活边睡觉的本事就是从她这里遗传的。埃伦蒂拉悄悄走出房间,手里忙着晚上最后几件活儿,嘴里还在回应着早已进入梦乡的祖母下达的命令。

“给那两座坟上也浇点儿水。”

“好的,奶奶。”

“上床睡觉之前,检查一下是不是所有东西都各就各位了,不管什么东西,没放在该放的地方就坏得快。”

“好的,奶奶。”

“要是那两个阿玛迪斯来了,告诉他们别进屋,”祖母说,“波菲里奥·加兰那帮人正等着要杀他们呢。”

埃伦蒂拉没再回应,她知道祖母这是开始说梦话了,但她吩咐的事她一件也没落下。她检查完窗户插销,又把灯全都熄了,这才拿起餐厅的一个烛台照着路回了自己的卧室,在狂风的短暂间隙,熟睡的祖母平稳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她的卧室虽说比不上祖母的,陈设也很华丽,堆着许多娃娃和需要上发条的动物玩具,那是她在逝去不久的童年玩的。一天下来,埃伦蒂拉被没完没了的活儿累坏了,连衣服都懒得脱,把烛台往床头柜上一放,一头倒在了床上。过了一会儿,那股让她倒霉的风钻进了房间,就像一群恶犬,把烛台推倒在窗帘上。

天亮的时候,风终于停了,大颗的雨点稀稀拉拉地落下来,浇灭了最后的火星,房子烧成的灰烬结成了硬块,还在冒着烟。村里的人们,大多数是印第安人,尽力从废墟中抢救了点儿东西出来:鸵鸟已经烧成了焦炭,镀金的钢琴只剩个架子,扒出来的一尊雕像只剩下躯干。祖母看着她剩下的这点儿财产,脸上的阴云厚得简直穿不透。埃伦蒂拉坐在两个阿玛迪斯的坟头中间,已经不哭了。当祖母确信从废墟中能抢救出来的完好的东西寥寥无几的时候,她看了看孙女,眼睛里透出真诚的惋惜。

“我可怜的孩子。”她叹了口气,“我的损失你这辈子都还不完。”

就是从这天起,女孩开始偿还祖母的损失。在轰鸣的暴雨声中,祖母带她走进村里一位杂货店店主家,这是个又瘦又老的鳏夫,在这片荒漠里颇有名气,因为是处女的话他总是会付很好的价钱。面对祖母毫不回避的期待神情,鳏夫用一种近乎科学的严厉态度审视了一番埃伦蒂拉:他看了看她大腿的力量、乳房的尺寸和屁股的大小。在计算出女孩的价值之前,他一声不吭。

“太嫩了点儿。”他终于开口了,“奶头跟母狗的差不多大。”

他让女孩站在一台秤上,他要用数字来说话。埃伦蒂拉重四十二公斤。

“她最多值一百比索。”鳏夫说。

祖母勃然大怒。

“一百比索就想得到一个新崭崭的姑娘!”她几乎是喊了出来,“不可能,伙计,你太不识货了。”

“我最多出一百五。”鳏夫说。

“这丫头让我损失了一百多万比索。”祖母说,“按这样的速度,她两百年才能还完我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