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巴拉莫(第14/45页)
“他想您想得晚上睡不着觉。”
“可是,他不是有的是地方去挑选女人吗?再说,科马拉美人儿也多的是,这事要让她们知道了该会怎么说呢?”
“他只想您一个人,多罗莱斯。除您之外,他谁也不想。”
“您简直说得我心里发抖,堂富尔戈尔。我甚至连想也没有想过这样的事。”
“他是个含情不露的人。堂卢卡斯·巴拉莫(愿他的灵魂得到安息)对他说过,您配不上他。他当时因为要听从父命,才没有开口。现在既然堂卢卡斯已不在人世,就不会再有阻力了。这可是他第一次下的决心。我因为事情多,拖了一些时间才来办这件事。就把婚礼定在后天吧,您看如何?”
“这不太匆忙了点吗?我可是一点儿准备也没有啊。我总得定做礼服吧,还要给我姐姐写封信。要不,我还是派个人亲口对她说更好。不管怎么说,4月8日之前我是准备不好的。今天已经是1号了。是啊,8日也紧得很哪。请您告诉他,让他再等几天吧。”
“他恨不得马上就举行婚礼。如果光是由于服装问题,这好办,服装我们可以提供。堂佩德罗去世的妈妈希望您穿她穿过的衣服。他家有这个习惯。”
“可这几天还有点儿小问题,您知道,这是女人家的事。唉,跟您说这些多难为情!堂富尔戈尔,您真弄得我面红耳赤了。我来月经了,唉,真丢死人了!”
“这又怎么啦?结婚跟来不来月经有什么相干?结婚是双方相亲相爱的事。只要做到这一点,别的事情都是杞人忧天。”
“可您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堂富尔戈尔。”
“明白。就这样了,婚礼定在后天了。”
说完,他走了。她还张开着双臂,要求延缓八天,仅仅是八天。
“我可别忘了告诉堂佩德罗——佩德罗这小伙子真够精明的——让他别忘了告诉法官,婚后女方的产业要由夫妇双方共管。‘记住,富尔戈尔,明天就告诉他。’”
多罗莱斯则赶忙跑进厨房,拿了一只脸盆,打了一盆热水:“我要让这玩意儿快点干净,最好今天晚上就弄干净。可这玩意儿少说也得三天才能过去,真没法子!啊,多幸福啊!感谢上帝将我许配给堂佩德罗。”接着,她又自言自语地说:“即使他以后厌弃我,我也心甘情愿。”
“婚事已经谈妥了,她很乐意。神父说,要让他不在做弥撒时宣告这桩婚事,得给他六十比索。我说到必要的时候会付给他的。他还说需要修缮祭坛,再说他的餐桌也东倒西歪了。我答应给他送一张新桌子去。他说您从来不去做弥撒,我向他保证说您一定去。他又说自从您祖母去世后,您家就不再给教堂交什一税了。我叫他放心,他也表示同意了。”
“你没有要多罗莱斯给我们预支点钱吗?”
“没有,少爷,我没有敢这样做。说句真心话,她当时那么兴高采烈的,我真不想去扫她的兴。”
“你简直像个孩子。”
“去他的!说我还是个孩子!我都快五十五岁了,而他几乎连乳臭还未干,我已是半截入土的人了。”
“我当时是不想破坏她的兴致。”
“不管怎么说,你还是个孩子。”
“孩子就孩子吧,少爷。”
“下星期你找阿尔德莱德去,对他说,叫他重新测量一下他筑的篱笆,他已侵占了我半月庄的土地。”
“他测量得很正确,我相信这一点。”
“那你就去对他说,他丈量错了,计算错了。如果有必要就推倒他的篱笆。”
“那法律呢?”
“什么法律不法律的,富尔戈尔!从今以后,法律该由我们来制定。在半月庄干活的那些人中有没有喜欢闹事的人?”
“有,有那么个把。”
“那你就带他们去同阿尔德莱德打交道。你起诉控告他,说他‘侵犯了我们的权益’。反正你想控靠他什么罪名就控告他什么罪名。同时,你再提醒他,卢卡斯·巴拉莫已经去世,他现在得跟我打交道。”
天空一片蔚蓝,云彩星星点点。尽管山下已经热得像蒸笼,山上还刮着凉风。
他又用鞭子柄敲了敲门,表示他非要进去不可。因为他知道,只有到佩德罗·巴拉莫想起要开门时,才会有人来开门。他望了望门楣,说道:“这几个黑色的蝴蝶结倒非常漂亮,真是各人有各人的爱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