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荒岛上的人 第十七章(第2/4页)

陌生人站在一个光线微弱的角落里。他未戴帽子,双手交叉在胸前,以这样的姿势,像是被逼迫着似的用一种喑哑的声音讲了起来。在整个过程中他的听众没有打断过他一次。

“苏格兰贵族格里那凡爵士的游船邓肯号于1854年12月20日在澳大利亚西海岸南纬37度的贝努依角停泊下来。船上有格里那凡爵士和他的夫人、一个英国陆军少校、一个法国地理学家和格兰特船长的一对儿女。格兰特和他的水手们已经在一年前随着不列颠尼亚号一起失踪。约翰·孟格尔是邓肯号的船长,船上共有十五名水手。

“游船是因为以下原因来到了澳大利亚海岸:就在六个月之前,邓肯号上的人在爱尔兰海捡到一个装着一张纸条的瓶子,纸条上的字是分别用英文、德文和法文写的。大意是说不列颠尼亚号遇难之后,剩下的三个幸存者是格兰特船长和他的两个水手。这三个人目前流落在一个海岛上,纸条上标明了海岛的纬度,然而写着经度的地方因为受到海水侵蚀已无法辨认。

“纸条上写的纬度是南纬37度11分,虽然经度不清,但只要沿着37度线前进,最后肯定能找到幸存者所在之处。英国海军迟迟不愿出发,格里那凡爵士就决定亲自出马。此时格兰特船长的儿女玛丽和罗伯尔·格兰特也联系到了他。于是爵士的全家和格兰特船长的儿女就准备乘坐邓肯号出海搜寻。邓肯号离开格拉斯哥之后驶向大西洋,随后从麦哲伦海峡进入太平洋,一直到达巴塔哥尼亚。他们看过纸条误以为格兰特船长已经被当地的土人所俘。

“邓肯号上的人们在巴塔哥尼亚西岸登陆,游船则开到东岸去等他们。在沿着37度线横穿巴塔哥尼亚的一路上,他们没有发现船长的踪迹,于是在11月13日再次启航,继续搜寻。

“在特利斯坦-达库尼亚群岛和阿姆斯特丹群岛他们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如前面所讲,他们在1854年12月20日抵达了澳大利亚的贝努依角。

“格里那凡爵士决定如横穿美洲一样穿过澳洲,于是他在此登陆。在距离海岸几英里的地方有一个爱尔兰人的农场,农场主人热情接待了远来的客人。格里那凡爵士向主人家说明来意,并询问在一年多之前是否有一只名叫不列颠尼亚号的三桅船在西海岸一带沉没。

“爱尔兰人对沉船的事情一概不知,却不料他的仆人中有一个人突然走上前来,说:

“‘谢天谢地!假若格兰特的船上还有人生还,那么他肯定还在澳大利亚一带。’

“‘你又是什么人?’格里那凡爵士问。

“‘阁下,我和您一样是苏格兰人,’仆人说,‘我是格兰特船长的水手——不列颠尼亚号船上的遇难者。’

“此人叫艾尔通,根据他身上的文件证明他确实是不列颠尼亚号的水手。可在触礁时他和格兰特船长分散了,他一直以为船上的所有人都已遇难,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但是,’他接着往下说,‘沉船的地方是澳大利亚东岸,并非西岸。如像纸条上所写,格兰特船长确实还在人世,他必已被当地土人所俘,我们应到东岸去找找看。’

“此人说话直率,而且非常自信,他的话似乎不会有错,通过爱尔兰人一年的雇佣也证明他确实忠实可靠。于是格里那凡爵士就信任他,并且按照他的意见沿着37度线横穿澳大利亚。由艾尔通作向导,格里那凡爵士和他的夫人、两个孩子、陆军少校、法国地理学家、孟格尔船长和几个水手组成了一个搜救小队。大副汤姆·奥斯丁则将邓肯号驶往墨尔本听候爵士调度。

“他们是在1854年12月23日那天出发的。

“而艾尔通其实是个叛徒。是的,他曾是‘不列颠尼亚号’的水手长,但是因为他和船长发生争执,就准备发动水手叛变从而把船夺过来。事情败露之后,格兰特就在1852年4月8日将他丢在澳大利亚西海岸,自己则驾着船离开了。这符合海上的规矩。

“所以,这恶棍对‘不列颠尼亚号’遇险的事根本一概不知,他仅仅是从格里那凡爵士那里偷听到的。自被格兰特抛弃之后,他就化名彭·觉斯,成了一伙逃犯的首领。他之所以咬定船是在东岸遇险,就是要让格里那凡爵士远离他的船,然后好把邓肯号抢过来当海盗船。”

艾尔通

说到此处,陌生人的嗓音显得有些颤抖,他顿了顿,又继续往下说:

“在小队开始横穿澳大利亚的远征之前,做向导的彭·觉斯也就是艾尔通已经事先和犯人们串通好了,让犯人们时而在前,时而在后。

“此时‘邓肯号’已经到墨尔本维修去了。犯人们得让格里那凡爵士下令让游船从墨尔本开到澳大利亚东岸,只有在那里才能轻易劫下船。艾尔通于是把小队带入了距离东岸不远的小片大森林,在那里进退不得的爵士只能交给艾尔通一封信,让‘邓肯号’的大副立刻将船驶到东岸的图福湾,因为小队几日之后就可以抵达那里。那里也恰是艾尔通与其党羽会合的地方。在他得到这封信时,这个叛徒的真面目就被揭穿,除了逃跑他别无选择。可是他要利用这封信得到‘林肯号’,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终于得到信件的他在两天后就抵达了墨尔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