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变奏(第32/46页)

多拉从来没见过马,但她知道马是什么。她说:「亲爱的,能不能用十头骡子来代替马呢?」

(省略部分内容)

第一辆骡车出现的时候,我们已经在山谷里生活了七年。小扎克快七岁了,而且开始给我当帮手了——至少他以为自个儿是在给我帮忙。我总是鼓励他这么做。安迪五岁,海伦还不到四岁。我们失去了珀尔塞福涅,现在多拉又怀孕了——她坚持要立刻再怀上一个宝宝,一天也不等,一个小时也不等。她是对的。得知她又怀孕了以后,我们的精气神又回来了。我们想念珀尔塞福涅,她是个可爱的宝宝。但我们不再悲伤,我们要向前看。我想再要一个女儿,但无论生男还是生女我都很满足。在那个年代,身处那么一个地方,你是无法控制婴儿的性别的。

总而言之,我们的状况很好,有一个繁茂的农场,健康、幸福的家庭,很多牲畜,很大的场院,挨着场院的后墙有一幢房子。我们还有一架风车,可以用来锯木、磨粉,或者给能量枪提供能量。

看到那辆骡车的时候,我首先想到有邻居真好。第二个想法是我要骄傲地、非常骄傲地向新来的人展示我的幸福家庭和农场。

多拉爬上屋顶,和我一起看那辆骡车;它还在十五公里以外,天黑之前到不了。我用手臂搂住她,「兴奋吗,亲爱的?」

「是的。尽管我从来没有感到孤独;你没有让我孤独。你觉得晚餐时会有几个人?」

「嗯——只有一辆骡车。一个家庭。我估计只有一对夫妇,没有孩子,或是带上一个到两个孩子。如果比这个多,我会很惊讶的。」

「我也是,亲爱的,反正我们有足够的食物。」

「在他们到来之前,给孩子们都穿上衣服。咱们不想让他们误会我们在养小野人,对吗?」

她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也要穿衣服吗?」

「装模作样!你自己决定吧,兰吉·里尔——但是谁上个月刚说她从来没有穿过自己的礼服?」

「你会穿上你的短裙吗,拉撒路?」

「也许。我也许还会洗个澡。到时候我肯定需要洗个澡,今天我得清理羊圈,还要做很多别的事。我要让这个地方看起来尽可能地干净整洁。不过,别提『拉撒路』这个名字,亲爱的;我又变成比尔·史密斯了。」

「我会记住的——比尔。我也要在他们到这里之前洗个澡。我今天也会很忙,天气又热。我要做饭、打扫房间、给孩子们洗澡、告诉他们我会怎么把他们介绍给陌生人。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其他人呢,亲爱的;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相信还会有其他人存在。」

「他们会表现得很好的。」我相信他们会的。对养育子女,多拉和我的看法相同:夸奖他们,永远不对他们大喊大叫,必要的时候立刻惩罚他们——从来不耽误一分钟——然后事情就过去了,大家都会忘记它。打了他们的屁股以后,要像平时一样慷慨地给他们抚爱——或者给得要更多一些。有时候必须打他们的屁股(多拉通常是用细软的枝条),因为我的孩子们都是小淘气鬼。如果采用所谓的「甜蜜与光明」的教育方式,他们准会钻空子。几个世纪以来,毫无例外。我的一些妻子不相信我生的孩子会成为小魔鬼,但多拉从一开始就在体罚孩子的问题上有正确认识,和我站在一起。所以,她教育的孩子是我所有的孩子里最文明的。

那辆骡车距离我们约一公里远的时候,我骑着骡子前去迎接他们。我感到既惊讶,又失望。那算什么家庭呀——除非你认为一个男人和两个成年的孩子也算一个家庭。没有女人,没有小孩。真不知道他们打算怎么拓荒、繁衍生息。

那个小一些的儿子其实还不算完全成年,胡须长得稀稀疏疏,也不整齐。但他比我还高、还重,而且他是他们三个中块头最小的。他的父亲和哥哥坐在骡车上,他在赶车——的的确确是在赶车;他们没有领头的骡子。除了骡子,我没看到其他牲畜,不过我没看骡车里面。

我不喜欢他们的长相,也改变了想让他们做邻居的想法。我希望他们能朝山谷里面走,至少距离我们五十公里远。

坐在骡车上的那两位腰带里别着枪。在罗普出没的地方,这种做法无可厚非。我也带着一把针枪,还有一把腰刀——还有些武器藏在看不到的地方。我觉得见陌生人的时候显露出太多武器会很不礼貌。

我靠近的时候,他们停了下来,赶车人拉住了骡子。我让比乌拉停在距离对方第一匹骡子大约十步远的地方。「你好,」我说,「欢迎来到幸福谷。我是比尔·史密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