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变奏(第31/46页)
她没有坚持,于是我回去继续干活。我又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把坑挖得足够深、足够大。我取出滑轮和起重装置,把它固定在骡车后轴上,再绑住巴克的两只后腿,用绳子上的钩子钩住它,然后拽住绳子另一端。
多拉走到我身边。「等一等,亲爱的。」她走过去,拍了拍巴克的脖颈,倚过去亲了亲它的前额,「好了,伍德罗。开始吧。」
我用力拉着绳子。虽然骡车的闸锁住了,但有那么一刻,我认为骡车都要被拉动了。巴克开始在地面上滑动,慢慢掉入它的墓穴。我晃了晃滑轮的钩子,让它脱落下来,然后开始很快地往坑里填土。我几乎花了一天时间挖的坑,只用了二十分钟就填完了。多拉在一旁等着。
我填完了。「坐到骡车上去,小可爱;就这样了。」
「拉撒路,我真希望我这时能说点什么。你能吗?」
我想了想。我听过上千次葬礼致辞,其中很多我都不喜欢。所以我自己发明了一段话。「上帝,无论您在哪里,请照顾这个好人。无论做什么事,他总是尽最大的努力。阿门。」
(省略部分内容)
——即使是刚到那里的前几年,生活也不是特别艰苦,因为幸福谷可以种任何庄稼,每年两到三季。但是我们应该把它命名为「地龙谷」。
罗普已经够让人头疼的了,尤其是我们在兰帕特山脉另一边发现的、一群群出没的小罗普。但这些该死的地龙!它们几乎让我发疯了。同一块马铃薯地接连四次被糟蹋以后,这个问题到了不得不解决的地步。
我可以给罗普下毒,也这样做了。只要能经常改变手法,我也可以设陷阱抓它们。我还可以在晚上放上诱饵,然后安静地等着,用一只针枪静悄悄地解决掉罗普群里的绝大多数成员。我能采取很多方法,我也这么做了。骡子也学会了如何对付它们。到了晚上,骡子紧紧地挨在一起睡觉,但总有一头放哨,就像鹌鹑或狒狒一样。要我听到意思是「罗普!」的骡子叫喊,我总是立即醒来,尽量加入它们的娱乐活动——但骡子很少会给我留下几只罗普;它们能踩死罗普,又比罗普跑得快,能把一些或者一整群极力逃跑的罗普全干掉。在和罗普的战斗中,我们损失了三头骡子和六只山羊,但罗普那边也得到了信息,对我们敬而远之。
但那些可恶的地龙!它们太大,没有办法设置陷阱,而且也不吃下了毒的食物。地龙只吃素菜,但它们在一个晚上对一片玉米地所做的恶行,甚至在所多玛城和哥摩拉城嘴[3]都看不到。弓箭对它们不起作用,针枪也只能给它们挠挠痒痒。用能量枪可以干掉地龙,能量开到最大,可以穿透它的甲壳。如果我能让我的目标张开嘴巴,能量调到「小」也能解决战斗,像我第一次射杀地龙那样。地龙还有一点和罗普不一样,它们太愚蠢了,不知道在遭受损失后要对我们敬而远之。
在我能开荒种地的第一个夏天,为了保护庄稼,我杀了有一百多只地龙。对我来说,这是一个失败,对地龙来讲却是胜利。不仅因为地龙尸体发出的臭味能把人熏倒,(体积那么庞大的尸体,你能拿它怎么办?)更糟糕的是,能量枪的能量储备越来越少,而地龙看起来一点儿也没少。
没有动力。我们想在选定的居住区域建一座水车。我可以拆掉一辆骡车,用拆下来的材料造一架水车巴克河无法提供足够的落差。我带来的风车其实只是一些齿轮和五金零件;从翼板到塔座都必须由我自己做。在有动力之前,我无法补充能量枪的储备。
多拉解决了这个问题。我们这时仍住在第一次建成的那圈围墙里,只是一圈高高的土坯墙,刚刚能把骡车围起来。到了晚上,山羊也会圈进院子。我们和小扎克睡在第一辆骡车上,用一个粗陶荷兰锅做饭。周围到处是烟尘,随地大小便的山羊、鸡,还有小婴儿发出的酸臭味儿。那个时候,连污水坑都不得不设在围墙内。在这种环境里,死地龙的臭味都不是那么明显了。
我们刚刚吃完晚餐。和平常吃晚餐时一样,多拉戴着她的红宝石。我们仰头看着月亮和星星逐渐显露出来。这是一天中最美的时刻,在这个本该欣赏我和多拉的第一个孩子吃奶的样子以及夜空美景的时候,我却在抱怨没有动力,还有我到底该怎么对付那些可恶的地龙。
我已经排除了几种产生动力的方式。如果在一个发达的行星,哪怕是像新匹兹堡那样有煤矿和原始冶金工业的地方,这些方法都是简单易行的。这时,我碰巧用了一个非常古老的术语。我没有用千瓦或者是百万达因厘米每秒等术语,而是说无论用什么办法,只要能得到十匹马力,我就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