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 1963年11月22日 第二十七章(第3/9页)

乔治·德·莫伦斯乔特像超人一样撕开衬衫。

比利·詹姆斯·哈吉斯和埃德温·安德森·沃克将军。

玛丽娜·奥斯瓦尔德,刺客美丽的人质,站在西尼利街214号我的门口:“打扰一下,你看到我丈夫了吗?”

得克萨斯教科书仓库大楼。

六楼,东南窗户。视野最好的窗户,能看到迪利广场和埃尔姆大街,弯向三岔地下通道。

我开始颤抖。我拿双手抱住胳膊,胳膊紧紧抱在胸前。左胳膊——被毛布包裹的烟袋打断的胳膊——开始疼痛,但我没有理会。我很高兴。

它将我跟世界绑在了一起。

颤抖消退之后,我将没有完成的书稿,珍贵的蓝色笔记本和剩下的所有东西都装进公文包,然后检查了一下保管箱的后面。又发现两样东西。

一件是当铺买来的便宜婚戒,为了遮人耳目,帮助我在卫星电子编故事用的。另一件是一只红色的婴儿拨浪鼓。是奥斯瓦尔德家的小女孩儿的(琼,不是叫阿普丽尔)。我把拨浪鼓放进公文包,戒指放进裤腰上的表袋里。我开车回去的时候会扔掉。如果时机来到,萨迪会得到一枚更好的。

8

敲玻璃的声音响起。然后有个声音说:“——还好吗?先生,你还好吗?”

我睁开眼,一开始不知道我身处何地。我往左看,一位身穿制服的巡警在敲我雪佛兰汽车驾驶侧的窗玻璃。然后我想起来了。是在回伊登法洛斯的半路上。因为我又累又兴奋又恐惧,那种我想睡觉的感觉又钻进脑子里。我立即把车停进了就近的停车场。那时是两点钟左右。现在,从倾斜的阳光来看,得有四点了。

我摇下窗玻璃,说道:“抱歉啊,警官。我突然开始犯困,安全起见,我停了下来。”

他点点头。“嗯,嗯,喝了酒就会这样。上车之前喝了多少?”

“没喝。我几个月前脑袋受伤了。”我把脖子转过来,让他看到头发还没长起来的地方。

他有点儿将信将疑,让我对着他的脸呼气。这回他彻底相信。

“让我看看你的驾照。”他说。

我拿给他我的得克萨斯驾照。

“你不打算一路开回约迪吧?”

“没有,警官。只开到达拉斯城北。我待在一家名叫伊登法洛斯的康复中心。”

我在出汗。我希望如果他看到的话,会以为这只是因为在温暖的十一月天气里闷在车里瞌睡的缘故。我也希望——强烈希望——他不会问我身边座椅上公文包里装的是什么。要是在2011年,我可以拒绝这样的要求,告诉他不能因为我在车里睡觉就要搜我的包。天哪,停车场甚至没有咪表。但是在1963年,警察可以立即搜包。他不会找到毒品,但是他会找到现金,标题里带有“凶杀”二字的书稿,以及有关达拉斯和肯尼迪的奇怪幻想的笔记本。我会不会被带到就近的警察局接受盘问,或者带到帕克兰医院进行精神评估?跟沃尔顿一家[180]一样,由于路途遥远而很难道一声晚安吗?

他在那儿站了一会儿,圆脸通红,就像诺曼·洛克威尔[181]刊登在《周六晚报》封面上的警察。然后他把驾照递过来。“好吧,安伯森先生。回到法洛斯去吧,我建议你到那里之后停下车。你看起来很虚弱,不管有没有打瞌睡。”

“我正是这么打算的。”

我把车开走的时候从观后镜里能看见他,他注视着我。我敢确定,开出他的视线之前我会再次睡着。这一次毫无先兆。我会突然冲向人行道,或许碾压两三个行人,然后撞上一家家具店的橱窗。

最终,当我把车停在门口带坡道的小房子前时,头疼得厉害,眼睛开始冒水,膝盖不停悸痛……

但是有关奥斯瓦尔德的记忆牢固而清晰。我把公文包扔到餐桌上,给萨迪打了个电话。

“我从学校回来后给你打了个电话,但是你不在,”她说,“我很担心。”

“我在隔壁,跟克诺彭斯基先生一起玩克里比奇牌。”这些谎言是必要的。我得记住。谎得撒得圆满,因为她对我了如指掌。

“哦,那就好。”然后,她没有停顿,也没有改变语调就继续说道:“他叫什么名字?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李·奥斯瓦尔德。萨迪差点突袭得手。

“我……我还是没记起来。”

“你犹豫了。我听得出来。”

我等着她的责备,紧紧抓住话筒。

“这一次差点就出现在你的脑子里,对吧?”

“是有东西。”我谨慎地表示同意。

我们聊了十五分钟,我一边和她说话一边看着装有阿尔的笔记的公文包。她让我晚上晚些时候再给她打电话。我答应说我会打的。

9

我决定等到新闻栏目《亨特利—布林克利报道》之后再打开笔记本。我想这个时候我不会找到很多有实际价值的信息。阿尔的笔记最后一部分很不完整,写得很仓促。他从朱料到奥斯瓦尔德行动会持续到现在。我也没料到。接触那个忿忿不平、无足轻重的家伙就像是在满是倒下的树枝的道路上开车。因为过去会成功地自我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