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投降(第3/7页)

晚上,玛格达•戈培尔来到她在地下避弹室第一进的住房里。她与希特勒的随行医生施图姆普费格大夫和党卫军卫生管理处副官库茨大夫见了好几次面,她想了解用什么方法让她的孩子既死得快又没有痛苦。她还让汉娜•莱契带一封信给她第一次结婚时所生下的儿子哈拉尔德•克万特,向他解释她做出如此决定的原因。她已下定决心,她写道,“用唯一可能的、光荣的方法来结束”她民族社会主义的一生。她继续写道:“你应该知道,我是违背你父亲的意愿待在他身边的,还在几个小时前,元首也想帮助我离开这儿。可我不想这么做。我们的美好理想破灭了,我在我一生中所看到的美丽的、值得钦佩的、高贵的和美好的东西,都随它而去了。在没有了元首和民族社会主义的世界里生活,是没有意义的。所以我把孩子们都带到这儿来了。他们如果在没有我们的世界里生活太可惜了。仁慈的上帝会理解我的,如果我自己来让他们得到解脱的话。”她和全家能与元首一起结束自己的生命,是“命运的恩赐”,这是她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戈培尔简短地补充说,他和她是想做出一个榜样,如果能挺过可怕的战争,德国便能从这个榜样中重新振作起来。作为继子的他,不要为“这嘈杂的世界”所困惑:“谎言总有一天会不攻自破,事实总会战胜谎言。我们耸立于一切之上,纯粹、完美,这一天一定会来到……”

五月一日晚上,玛格达•戈培尔让孩子们上床睡觉,给每人喝了一口助眠酒,或许还给他们注射了吗啡,然后把他们的嘴巴掰开,往里面滴入了氢氰酸,施图姆普费格大夫在她的身旁,目睹了这一切。只有大女儿黑尔加,似乎有所反抗,她在前几天就不安地问起她和兄弟姐妹会发生些什么。不管怎么说,这名十二岁女孩身上的淤伤,表明是强迫让她喝下毒药的。玛格达•戈培尔回到地下避弹室,她的丈夫在等着她。她脸色发青,对他说:“事情办好了!”她跟着他回到他们的住处,一边哭一边独自一人摊摆起了纸牌。

一会儿,鲍曼和阿图尔•阿克斯曼也走了进来。玛格达•戈培尔请他们不要走。“我们就这样在一起坐一会儿,”她说,“就像战时通常所做的那样。”他们围坐在桌边,一度聊起了天,共同回忆起以往的岁月,说到那时的他们面对的敌人并不强大,因此心中充满着希望。可他们的回忆不时被地下避弹室的人们所打断,他们时不时地过来和他们告别。在此以前,他的副官,党卫军小队长冈特•施威格曼已答应戈培尔,安排焚烧他们尸体的事宜。

八点半左右,戈培尔突然立起身来,走到了挂衣帽处。他戴上帽子,戴上了手套,一言不发地和他的妻子一起,穿过站立在周围的人群,向地下避弹室的出口走去。玛格达•戈培尔胸前佩着希特勒的金色党徽,这是三天前希特勒授予她的。他们只是在楼梯下方停顿了一下,戈培尔对站在那儿的电话接线员罗舒斯•米施说了一句话:他现在不再需要他了。抬脚走时,他又补充说:“这出戏演完了。”

来到上面的出口处,夫妇俩稍稍停留了片刻,就在周围熊熊大火的映照中走向了一块空旷处。当施威格曼在楼梯间听到一声枪声时,马上示意在一旁等候着的党卫军成员,和他一起拎起好几桶汽油,沿着楼梯往出口处去。因为戈培尔曾叮嘱在焚烧前要确证他和他妻子是否已死,所以施威格曼叫来一名卫兵,让他往就躺在出口处旁的两具尸体上补上一两枪。这时来了几名传令兵,他们往尸体上泼汽油,然后燃起火来。火焰呼呼地升腾而起,一下子就把尸体笼罩住了。可在几分钟后火焰却熄灭了。但现在每个人都在想法跑出去,没有人再来关心这两具躺在帝国总理府花园内的焦黑尸体了。

在整理好一些物品,把重要的文件烧毁并带上必要的东西后,剩下来的人集中到了地下避弹室的第一进房间里。为了不让这些前几个月里不仅是帝国指挥中心,而且是希特勒私人住所的房间完好无损地落入敌人的手中,蒙克命令将元首的地下避弹室烧毁。施威格曼和几名党卫军军官因此又去搬来汽油,把它们都泼在希特勒的办公室里,然后点了火。但因为他们在离开地下避弹室时关上了密封的铁门,也就关上了通风口,所以火势没能蔓延开来,还是剩下了几件焦黑的家具以及无数的焦斑。

这时,蒙克把驻守在政府所在地部队的所有指挥员召集到一起,向他们通报了刚发生了的重要事情。他告诉他们,希姆莱已叛变,菲格莱因已被处决,希特勒结了婚后夫妇双双自尽,以及戈培尔夫妇已自杀,温克、斯坦纳、霍尔斯特和布塞的解围没有成功,克莱勃斯和崔可夫之间的谈判也无果而终。在场的军官们,一个个听得目瞪口呆,因为他们对这些事情只是有所耳闻或以为是谣传。接下来,他让他们回到城防司令魏特林将军指挥的部队去,并在子夜前一个小时停止战斗。每一支部队,他补充说,都要想办法往北方突围,如果有可能,要设法到达邓尼茨政府的控制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