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老爷,你赢了(第18/67页)

不管怎么着吧,公元617年,大业十三年,李密和翟让率领精兵七千人,从阳城(河南省登封市东南)北开拔,翻过方山(河南省荥阳市西南),进入罗口(河南省巩县西南),而后突袭洛口仓,一战而破。随后,瓦岗军开仓赈济,令百姓各取所需,于是一夕之间,老弱困穷,纷纷前来投奔,道路相继。

洛口仓,本来以虞世基的意见,是要派重兵守卫的,结果杨广用一句读书人胆小含糊带过,这下李密趁虚而入,朝廷真是想哭都没地儿哭去。当然,哭也解决不了问题,怎么办?很简单,夺回来呗。

那边东都也认为事情很简单,越王杨侗派了刘长恭和房崱率步骑两万五千余出兵征讨;而东都的那些官X代富X代们,一听对手李密率领的是一群吃了上顿没下顿饿得面黄肌瘦穿着破衣烂衫拿着破铜烂铁的饥民,一想这不是为国效力的好机会吗?于是,“国子三馆学士及贵胜亲戚”都来了,武器不用说,最先进的,衣服不用说,最鲜华的,一路上旌旗招展,战鼓宣鸣,好不热闹。

隋朝出征的一贯策略——这是从隋炀帝东征高句丽开始的;能不能“打”另说,能不能“看”先解决。

《孙子兵法》说,“凡战者,以正和,以奇胜”,意思就是,要打胜仗,就得玩些奇计诡谋,就不能一板一眼。但是呢,隋朝打仗的另一个特点——也是从隋炀帝东征高句丽开始;绝不跟你耍诈,拉开了架势,摆好了阵势,咱堂堂正正来。这次也一样,隋军的安排是,刘长恭在前,裴仁基(张须陀死后接替他的那位)殿后,相约十一天后,在仓城南集合。

隋军这么浩浩荡荡的,翟让和李密当然一早就侦知了他们的部署,也一早就做好了迎战准备。东都兵马先到,刘长恭也不客气,早饭还没吃呢,就命令部队渡洛水,觉着打胜了回来也能大吃一顿,颇有当年“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的古风;于是南北绵延十余里,布阵于石子河西。这边瓦岗军严阵以待,翟让、李密将部队分为十队,其中四队是伏兵,埋伏在横岭下,是准备阻击裴仁基的后援的,另有六队布阵于石子河东,与隋军隔河对峙。

然后就开打。翟让先上,结果没啥悬念,打不过;然后李密率军呼啸而下,本来刘长恭一看李密人少还相当看不起李密的,这下被一冲,直接乱了。主要问题,东都军队浩浩荡荡开过来,也没吃早饭,就这么开打了;那边李密军队占了洛口仓,早就吃饱喝足,以逸待劳了,这要一交战,东都军队能不输吗?

这下是输了一干净。刘长恭的逃跑方式也有古风,是效仿当年“曹操潼关割须弃袍”,只是完成了一半,弃了袍,没割须,然后一个人也不管手下弟兄,仓惶逃命,就这么回了东都。更牛的是,刘长恭如此废柴的表演,回来后杨侗也没给治罪,而是宽宏大量的赦免了,怪不得李密说“越王冲幼”呢。

仓城一战,隋军损失惨重,死亡率过半——达到五六成,而李密和翟让,则是经此一战,更加威声大振。

夺取荥阳、击败张须陀、夺取洛口仓、杀败刘长恭,瓦岗军在李密的率领下,正式完成了蜕变,他们已经不是当年那支过了今天不想明天的土匪武装了,他们真正成了天下劲旅,真正可以来争衡天下了。

问题来了,谁当老大?宋江讨平了祝家庄,老大还是晁盖的,因为有个“义”字;现在瓦岗军连战连捷,威震天下,后来者李密声势喧天,座次怎么排?好在翟让有自知之明,跟李密这么接触之下,也知道自己的能耐远不如他,于是果断让贤,让李密坐了瓦岗寨的头把交椅。

二月十九日,李密设立坛场,自立为“魏公”(这是翟让送上的尊号),大赦天下。而后又设置了元帅府,不提。

然后就是册封百官了——拜翟让为上柱国、司徒、封东郡公,也设置长史(秘书长)以下各官,只是数量比元帅府少一半;任命单雄信为左武候大将军,徐世勣为右武候大将军,各领所部;房彦藻为元帅左长史,东郡邴元真为右长史,杨德方为左司马,郑德韬为右司马,祖君彦为记室……

于是,一时之间,瓦岗军之名震动天下,于是赵、魏以南,江、淮以北,各部起义军纷纷响应。孟让、郝孝德、王德仁及济阴房献伯、上谷王君廓、长平李士才、淮阳魏六儿、李德谦、谯郡张迁、魏郡李文相、谯郡黑社、白社、济北张青特、上洛周北洮、胡驴贼等人,纷纷归附李密。李密也都封了他们的官,让他们各领所部,然后编制簿册,用以管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