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保皇会的暗杀活动(第4/12页)

次日,梁启超又致函澳门总局,“卯金富而多谋,今以全力图我,阻力之大过于荣(以其近也),不可不先图之。弟前书已频提,诸兄想已计及”[33]。认为刘比荣禄为害更烈。4月20日,梁启超再次致函澳门《知新报》同人,强调:“卯金事,我必不两立,一切未办,亦当先图之。”身处海外侨界,他深感刘、李在广东株连本党亲属所造成的影响危害,认为:“鼠辈猖狂如此,非磔数四,不足以挫其锋。”并对“去年以来,介(陈士廉)之经营此事,数数矣,未能一得手”的情况表示不满。[34]

4月29日,梁启超在不知澳门保皇会总局已经动手的情况下致函徐勤,再度表示:“豚子不宰,我辈终无着手之地,此义人人知之,人人有同心”,并对总会“现时款项虽非大充,然亦未至尽绌,何以数月以来,无一毫动静”的状况大为不满。他指责麦孟华等人“去年数次经营北事,不就手犹可言也;至于今年经营豚事,数月不就手,不可言也”,怀疑他们手下“未有用命之人。不然,何至今阙如也”。在檀香山华侨“无日不以此事相劝相责”之下,为了打击清廷凶焰,重振华侨对保皇会和勤王运动的信念,他提出:“此事既为吾党绝大关系,虽多费亦当行之,重赏之下未必无勇夫,不宜惜此区区也。悬赏之法,与其人同往银行订存若干,事成而谢之”,并且声称:“此事若就,檀可增金万数千也。请速图之!”[35]与清政府的举措针锋相对。

在梁启超的一再催促下,澳门总局经过多次尝试,终于设法执行了行刺刘学询的计划。1900年4月24日,刘从澳门回省,“甫登岸,即被凶徒以手枪对面打中胸旁,赖里衣搪护,仅入皮肉三分,血流不止”。经洋医诊治,尚未致命。“盖此等事为新党仇恨,下此毒手。”[36]行动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保皇会总算有了搪塞华侨的借口。1900年5月19日陈国镛函告保皇会洛杉矶分会负责人谭良:

至募死士刺杀贼党一层,为极难事。自去年至今,已日日注意于此,已费许多金钱招致此等侠士,惟总未见一施诸实事者。前月在省城枪伤刘学询,谅亦有所闻。此正我保皇发轫之先声,亦不得谓无敢死之士。虽未能致之死地,庶足以寒奸贼之胆,壮我民之气也。近闻其弹子尚未取出,又有谓其已死者,真否尚未可知,容俟续报。[37]

杀“南猪”不果,梁启超仍不甘心,以后保皇会集中兵力向广西,康有为对李鸿章还有分化利用之心,梁启超则认为已无价值。戊戌政变后,李鸿章一面执行清廷镇压维新派的旨意,一面向维新派示好,他在公私场合下多次自认为“康党”,称康有为能为其数十年不能为之事,自愧不如。甚至当着慈禧的面说:“臣实是康党,废立之事,臣不与闻,六部诚可废,若旧法能富强,中国之强久矣,何待今日。主张变法者即指为康党,臣无可逃,实是康党。”[38]又托伊藤博文、日本驻天津领事郑永宁和东亚同文会井深彦三郎等人三次向梁启超转述慰问之言,“并教以研精西学,历练才干,以待他日效力国事,不必因现时境遇,遽灰初心等语”。

李鸿章督粤,为了压制海外华侨保救光绪的热情,拘禁家属,掘墓毁祠,激起保皇会员的强烈愤慨。梁启超公开上书,告诫李鸿章秉公办事,谨慎用人,不要逆时势而行。[39]6月,梁启超接到李鸿章托孙宝瑄代复的信函,知其“颇有惓惓之意,又有求免之心”,仍然坚持“此贼若在,阻力不小”,希望澳门总局伺机设法将其先行除去。[40]

保皇会在谋取刘、李项上人头之时,并未忘怀于北方大敌。1900年4月12日梁启超致康有为书中提到:“伯忠来书,有‘介现入都’之语,然则介所办仍是在密一边,非在明一边也。”介,即介叔,陈士廉字。所谓明,即兴师起兵,所谓密,则是暗杀行刺。当时康有为以“介、闲、勉合成一军”[41]应对梁启超关于广东军事部署的询问,而梁知悉陈士廉仍在京师从事暗杀活动,故有此一驳。除保皇会直接指挥的行动外,罗普(孝高)还提出以金钱“使东人为荆、聂之说”,企图利用日本人实现其夙志。[42]

保皇会的暗杀重点随军事行动南移,与之关系密切的唐才常等人,则以长江流域为主要用兵之地,北方清廷也是关注的重心之一。正气会成立后,长江一带的革新志士与哥老会群集麾下,唐才常赴港领取新加坡侨商邱菽园所赠三万元资金,准备大举起义,率会党徒众发难于江淮,占领南京、武昌,据长江之险,以号令天下。为了配合这一行动,请日本人田野橘次率海贼三十余人,“期于正月之祝节杀北都西太后”[43]。出发前田野橘次忽患重病,不能成行,改由正气会干事员沈荩代理。沈素持破坏主义,不屑于文字小道,在正气会中,主持一切交通事务。正气会成立前,沈荩“以事返上海,又蹈隙往北京,有所谋”[44]。所谋之事,应为主持行刺。梁启超接到沈荩、唐才常、狄平等人来信通告此事后,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