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新加坡华侨(第4/12页)

随着勤王运动的逐渐展开,争取国际舆论的理解和支持成为必要。梁启超先是函请丘逢甲劝林文庆出面,在香港创办西文日报,“发表圣德及帝党之政策,以引动白人之热心者”,继而又提议将林文庆在新加坡所办西文报改组为保皇会的党报,“发表我辈他日政策”,以利于“与西人交涉”。[30]

第二节 捐款与定策

舆论宣传之外,新加坡华侨积极参与保皇会的组织,以及勤王的筹饷和方略谋划。

保皇会最早派往新加坡活动的当为徐勤和陈继俨,目的是运动南洋华侨和为大同学校筹款。1899年9月19日,梁铁君函告康有为,哥老会首领师襄称湖南内地有九万余人,独无军械粮饷,不能举事,“拟候君勉南洋筹款。然君勉初到南洋,一切布置未定,奈何,奈何!”[31]是年11月20日康有为致函邱菽园:

讲闻风义久矣,天南一柱,独持清议,天挺人豪,以救中国。每读报及得赐同门诸子书,未尝不眷然神往也。仆以不才,过蒙圣主知遇,哀国危亡,毗赞维新。遭变以来,故人亦多遗绝,而足下乃独哀念逋亡,辨其愚忠,助共张目。徐生之行,过承接待。又复轸念琐尾,馈以千金,拜登感激,不知所报。但以执事高义雄才,纯忠硕学,相知之深,相待之笃,联辔并轨,以救君国,非复为寻常语言所可谢也。[32]

1899年12月17日,邱菽园函告康有为:

仪侃君仍寓敝楼,晨夕倾襟,致雅相得。日间《天南新报》正在赶印大同高等学校章程及代理收单千号,印成,即请林芷俦陪仪君往各处筹款,而萲通函以为之先,签名以坚其信,看得多少,再及其他。今日筹款如不借径为无别法,南洋英、荷各属禁会甚严故也。……梁任公昨尝函约萲为兄弟,闻亦有檀山之行,何其盛也,临风逖听,快慰何似!任公新有信来,极慷慨激昂,一主勤王,到底不懈。萲欲函复与言南洋一带,所筹大同学校捐款,不论多少,总以提归正用云云。

当时风气未开,阻力重重,邱菽园已经预料到筹款活动很难顺利,所谓:

南洋虽日倡孔庙学堂,和之者多,然事未办,地未择,图说未有,捐条未发,必无款可筹;即筹矣,而十羊九牧,其款亦究应拨提,此是固本之事,终于目前应变之方,无济分毫。再四思维,只得暂且放下,虚与委蛇,而不急起以追之,诚恐蹈任父在东徒作嫁衣之辙也。然急欲得其人而与谋,商家少大志,南中尤僻陋,一切绝无见识,殊难与语,故惟有借还之一法,如近之以大同高等起点是也。自愧言轻,不足举重,容竭心力,并藉陈、林二君四处游说之能,徐观后效可也。[33]

陈继俨等人的筹款,看来的确未能引起普遍响应,所以不得不由邱菽园独力承担大笔捐赠。而陈继俨对于促成其事居功至伟。后来康有为谈到陈继俨的功过时说:“某今以才自负,目空一切(昔在南洋筹款,鼓动邱菽园大款有功)”[34],所论即指陈继俨。

筹款而外,邱菽园还向康有为介绍南洋各埠的有关情况,并为其移席新加坡预做准备:

此间得刘孝实、陈紫瀛两君来书,又何晓生西文函一,藉悉旅祺绥和,至为忭慰。君勉君在暹罗孟谷城,粤人陈斗南君广义和店,陈亦志士,郑藻裳君已出,来星坡云:往巴罗见陈翼廷,往吉冷见吴铝鹤,又王泽民(即王炳耀之堂侄)皆有志之士,翼尤刚劲可用。……林文庆顶礼我佛,五体投地,每与萲言之,如掬肺肝,精格致学及天演家言,于各教立教本旨,皆能洞晰无遗。萲为述我佛讲学大义,救世婆心,喜跃感泣,无间寤寐,而于勤王立宪诸宗旨,尤切兢兢,诚海外友人第一等豪杰也。今督瑞公颇与之密。其余馆舍,萲亦早同预备,有以安长者,一得电报,自可供张周密,虽带多人,亦所甚安耳。[35]

林文庆还计划以商团名义训练陆军,邱菽园则向康有为赠款2000元,邀请其南下新加坡。在香港身陷窘境的康有为对此大为感慨:“九洲横睨呼谁救?只有天南龙啸声。”[36]900年1月底,便带领梁铁君、汤叡、康同富、董津、李棠等赴新加坡[37],先后寄居邱菽园、林文庆等人家中。

康有为移居南洋,并非单纯躲避清政府的暗杀绑架,而是以退为进,在确保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将保皇会筹划已久的勤王运动正式提上日程,密锣紧鼓地加紧进行。2月,康有为抵达不久,邱菽园就前往马六甲、吉隆坡活动,暗中组成保皇会新加坡分会,自任会长。[38]与此同时,康有为指示保皇会在香港、澳门设立总局,以便遥控节制国内的招伙运械等筹备活动。

三四月间,丘逢甲、容闳、徐勤等相继赶赴新加坡,表面上各有所图,实则为了共同商议和运动勤王事宜。其间康有为、容闳曾向新加坡殖民当局发出试探:5月底中国“假如发生起义,英国政府是否愿意支持?”[39]这显然是为即将举行的勤王军事行动展开的外交努力。而丘逢甲也同意“归统(并与版合成一军)”[40]。邱菽园在《赠别徐雪广征君返里》诗中毫不掩饰其跃动的雄心:“即今王室伤如毁,草檄宾王大有人。”“独有英雄造时世,相期犹记廿旬中。”[41]丘逢甲赠诗林文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