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兴汉会第四章兴汉会(第3/14页)

英杰聚同堂,诗酒记离觞。从今分别去,戎马莫仓皇。陈少白诗为:

温温其人,形影相倚。昔有书绅,今昧此意。

毕永年诗:

金石之交,生死不渝。至情所钟,题此襟裾。

柳秉彝诗:

将相之才,英雄之质,至大至刚,惟吾独识。

李权杰诗:

牡丹花伴一枝梅,富贵清闲在一堆。莫羡牡丹真富贵,须知梅占百花魁。

辜人杰诗:

负剑曾来海国游,英豪相聚小勾留。骊歌一曲情何极,如此风光满目愁。

张灿(尧卿,名光曦)诗:

久聚难为别,秋风咽大波。柔肠君最热,离绪我偏多。恨积欲填海,心殷呼渡河。如胶交正好,此去意如何。

谭祖培诗:

天假奇缘幸识荆,话别愀然万念生。感君厚意再相见,且将努力向前程。[34]

湘鄂会党首领多为粗人,而与会者除杨、李两位山主外,个个能诗,应是经过刻意挑选,以便与知识人居多的兴中会打交道。但这样一来,代表的权威性便要打些折扣。

兴汉会成立后,与会者分三路赴两粤、闽浙和上海,将结果向各地同志汇报。宫崎寅藏放弃了进入广东的计划,于10月21日与陈少白离开香港[35],返回日本,以便向孙中山报告情况,呈献兴汉会会长印信。11月9日,舟抵横滨,两人径往孙的寓所。[36]善于把握机会的孙中山趁势逼杨衢云让出兴中会会长的位置。

广州起义前,兴中会内部两派曾就这一位置的人选安排发生纠纷,杨衢云虽然当上会长,在海内外的影响却远远不及孙中山,无论是清政府还是国际社会,都视孙为首领。伦敦被难事件后,陈少白在日本《神户新闻》撰文《中国的改革》,称孙中山“是唯一具体把握局势,又具有能使民族更新的一往无前的勇敢精神的人”。谢缵泰即致函转载该文的《中国邮报》,声明:“改革派的领袖是杨衢云”,“孙逸仙仅仅是改革运动的重要组织者之一”。[37]这种名实不符与内耗的情况,不利于兴中会的活动和组织发展。孙中山的要求与杨衢云的让步,都是顺乎情合乎理之事。

第二节 维新派介入

兴汉会的缘起,与维新派也有一定关系。戊戌政变后,康、梁等一批维新人士亡走东瀛。孙中山屡次主动前往拜访,希望洽商合作事宜,均遭康有为拒绝。先此,1898年七八月间,东亚同文会的井手三郎等人与孙中山、陈少白、宫崎寅藏、平山周、犬养毅、中西正树、菊池谦让、神鞭知常等频繁往来,“商议联合各派力量”[38],试图利用变法维新之机,加紧对华行动。因而孙、康合作也一度为日本人所关注支持。无奈康有为十分顽固,担心与反清人士交往,有损其忠臣形象,危及权力来源。早在政变前,他就因平山周是“孙文党”而不愿相见,并指责引荐的毕永年,令毕觉得“殊可笑矣”[39]。到日本后,康有为又因毕永年先访孙中山,且不赞成保皇主张,而“顿起门户之见,闭门不纳”。彼此的矛盾日趋尖锐。据说康因毕永年在某报播扬其阴谋,“益深切齿毕”,收买亡命,企图将其刺杀[40],双方可谓势不两立。

然而,唐才常的介入使得关系复杂化。唐才常虽有种族意识,却对康有为十分钦佩。戊戌后,他力主起兵勤王,并希望联合各派势力大举兴师,游说孙中山接受两党联合进行的建议。孙表示:“倘康有为能皈依革命真理,废弃保皇成见,不独两党可以联合救国,我更可以使各同志奉为首领。”[41]唐才常得到这一允诺,邀梁启超同向康有为进言。尽管后者固执己见,联合努力一再受挫,孙中山并未就此放弃。他一面与唐才常订约合作,一面努力争取梁启超。而唐、梁等人在合作问题上并不以康有为的顽固立场为然,比较热衷于联合。到1898年11月,兴中会与湖南维新派合作的计划即获得成功。

谢缵泰从1896年起就与康有为、康广仁兄弟有所接触,洽谈过联合与合作。无论从宗旨的分歧程度还是声望的高下着眼,康有为都宁肯接受杨衢云而避开孙中山。在谢缵泰的劝说下,他表示赞同在维新工作中联合与合作。1899年3月,康有为离开日本后,梁启超等与兴中会的交往明显增多。湖南维新派与兴中会的成功合作,对于梁启超无疑有所触动。而孙、梁关系的发展,又对唐才常、毕永年的交往产生影响。

唐才常、毕永年二人的宗旨立场明显有别,因此杨衢云称前者为湖南维新派,而后者为湖南革命党。但两人都是谭嗣同的旧交挚友,政变后一勤王一革命,很大程度是要为谭烈士复仇还愿,实现其未竞夙志。同时,他们彼此也堪称生死之交。政变前夕,毕永年请康有为急催唐才常入京,与自己同担捕杀西太后的重任。仅此一事,可见两人肝胆相照的互信程度。毕永年虽与康有为反目成仇,对唐才常却深信不疑。而唐才常为实现大举计划,既要借重康有为的声望资财,又要依靠毕永年的会党武装,同时还要与以孙中山为首的革命党,以汪康年、叶瀚为首的江浙开明士绅等各种政治派别沟通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