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美国的出版自由(第4/5页)

还有其他几个原因。

一位伟人曾经说过:无知位于知识的两端。[14]如果说自信居于两端,而怀疑位于中间,也许更加合理。实际上,你可以认为人类智慧具有三个截然不同却总是前后衔接的阶段。

一个人之所以坚信某事,是因为他没有深入调查就接受了它。当异议出现,他就会产生怀疑。通常他能够成功克服这一切怀疑,然后再次开始相信。这一次,他不再是随意地、马虎地认识真理,而是直接面对它,并紧跟着真理之光前进。[15]

当出版自由发现人们处于第一个阶段,它放任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习惯于不假思索就坚信不疑,它只能渐渐改变他们轻信的对象。因此,在整个智力发展进程中,人类思维只能一次认识一点,但被认识的这一点在不断发生改变。这是革命突然爆发的时期。因此,最先突然接受出版自由的那一代人必会遭殃!

然而,一批新的思想很快纷至沓来。根据经验,人们在怀疑和普遍的不信任中摸索。

你可以肯定大多数人总是处于下列两种状态。大多数人不是信而不知其所以然,就是不知道究竟该相信什么。

至于另一种来自真知且冲破怀疑的干扰的深思熟虑且自信满满的信任,只有极少数人通过不懈努力才能够得到它。

但是,有人曾经指出,在充满宗教狂热的时代,人们有时改变自己的信念;但在充满怀疑的时代,人们却倔强地死守着自己的信念。这就是出版自由控制之下的政界所发生的一切。由于所有社会理论相互质疑且不断斗争,如果有人采纳并维持其中一种理论,不是因为他们相信它是好的,而是因为他们不确定有比它更好的。

在这个时代中,你不会为了你的见解而轻易卖命,但你也不会轻易改变它。同时,殉道者和变节者也越来越少。

为这个理由补充另一个更强大的理由:当人们怀疑某种见解的时候,最终总是会将其与本能和物质利益联系在一起,因为本能和物质利益在本质上比见解更明显、更易察觉、更能够持续存在。

是民主制度管理得更好,还是贵族制度管理得更好,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但有一点是清楚的,民主制度阻碍了某些人,而贵族制度压迫了另一些人。[16]

这是个不证自明的真理,没有讨论它的必要,你富了,我就穷了。

[≠在通常情况下,当出版自由与人民主权相结合,有时可见大多数人明显地决意赞成一种见解。随后,相反的见解没办法被更多的人了解,那些支持它的人陷入沉默,而他们的对手则高呼胜利。

那是一种我们欧洲人毫无概念的突然产生的令人难以想象的沉默。某些想法似乎突然从人们的记忆之中消失。随后,出版自由仅在名义上存在,而检查制度实际上大行其道,这种检查制度比政权运用的制度强大千倍。/

注意。据我所知,在某些问题上,没有哪个国家比美国存在的出版自由更少。有几个专制国家的检查制度只(?)涉及形式,而不是思想的实质。但在美国,有些主题是不能以任何方式触及的。≠]

注释


[1]参阅第三卷第二部分第六章。

[2]古斯塔夫·德·博蒙:“爱国主义精神是一种美德,因此这里不存在二选一。此外,为何要将一种政治制度与一种美德作比较?如果你想将其与一种你认为在本质上绝好的政治制度进行比较,你应当审察你的内心。在你看来,存在这样一种原则或制度吗?你为什么不以个人自由为例?”

[3]埃尔韦·德·托克维尔:

一般来说,为了能够使作品的观点深入人心,作者应当处于隐蔽地位。根据作品阐述的观点,读者可以推论并领会作者的见解。如果你偏离这个规则,至少必须以尽可能短的方式进行修正。我认为在这两个段落中,开始之处的“我承认”和中间的“我之所以喜爱”应当被删除。它们过于直接地阐述出作者的观点,却没有给整个画面描绘出非常清晰的轮廓。无论是它的思想还是它的表述都显得有些晦涩。如果你采纳了我的建议,你可以直接以“如果某人”取代“我承认”,来陈述这个段落的内容。

该段落最后一个句子的措辞是由博蒙修改的。在手稿中,该段落的末尾处是这样描述的:“……主要是认为它能够摧毁弊端,其实是因为它能够带来好处。”

[4]手稿中写的是“一个标记”。博蒙建议用“一个中间立场”来取代它。

[5]此处的反思与博伊斯-丹格拉斯伯爵在《马尔泽尔布先生的生活随笔、著作与见解》中提及的关于马尔泽尔布和出版自由的内容存在相似之处。关于本章的总体思路,可参阅托克维尔与斯宾塞的谈话,以及博蒙的《美国通信》第101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