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1](第4/14页)

在了解了自己的真正利益之后,人们自然会理解——为了充分利用社会的美好事物,你必须履行社会赋予的职责。随后,公民的自由联盟将取代贵族的个人权力,国家也能够远离专制和特权。

据我理解,在一个以这种方式组成的民主国家中,社会将不会是停滞不前的;但社会机体的运动将是规范的、循序渐进的;虽然民主社会远不如贵族社会那般辉煌显赫,但是民主社会中的不幸较少;享乐将不会那么极端,福利将会更为普遍;知识不再是突出的,无知变得越来越少;情感不会过于旺盛,习性将更为稳健;虽然你在那里会发现不少恶习,但犯罪大为减少。[27]

即使没有狂热的信仰,启蒙教育和经验有时也会让公民付出巨大的牺牲;每个人都同样弱小,他们感到自己的需求与他的同胞们相一致;由于他们认识到只有协助同胞才能获得同胞的支持,因此他们不难发现对他们而言独有利益与普遍利益是相互交融的。

也许国家采用了一种不那么卓越、不那么辉煌、不那么强大的机体;但是那里的大部分公民将会收获更大的幸福,人们会非常平静,这不是因为他们对更好的生活失去希望,而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处境是不错的。[28]

虽然在这样的秩序下并不是一切事物都是良好的、有用的,但是社会至少适合于目前这种更良好、更有用的秩序;而且人们一旦抛弃贵族制度提供的社会利益,就能够得到民主可能提供给他们的所有好处。

但是,当我们抛弃了祖先们的社会状态,同时将祖先们的组织制度、观念、习俗全部抛于脑后的时候,我们用什么来取代它们的位置呢?

王室权力的威信已经消失,而法律的威严无法取代它的位置;现在,人们蔑视权威,但又畏惧它,这种畏惧远远大于他们先前对权威的尊敬和喜爱。

我注意到我们破坏了那些能够单独与专制作斗争的个体存在[但我没有发现我们创造了一种能够发挥同种功效的集体力量],但我发现政府继承了从家族、集体和个人手中夺走的所有权力;因此,虽然少数公民掌握的力量偶尔属于压制性但通常属于保守性,但所有弱点最终使公民妥协。

财富的分割缩短了贫富之间的差距;但随着距离的缩短,他们似乎找到了憎恨彼此的新理由,并且,他们以充满恐惧和忌妒的目光注视着彼此,都想把对方拉下权力的宝座;无论是穷人还是富人,权利的观念并不存在,对他们来说,权力似乎才是现在和未来的唯一保障。

穷人继承了他的父辈们的大部分偏见,而没有继承他们的信仰;继承了他们的无知,而没有继承他们的美德。穷人将利益学说作为自己的行为准则,而不了解利益学说的科学本质,而他的利己主义就像他以前的奉献精神那样,都是愚昧的产物。

社会之所以安宁,不是因为它意识到自己的强大和繁荣,而是因为它意识到自己的脆弱和无力,它担心努力尝试会让它彻底崩溃。人人都意识到一切变得越来越糟糕,但是没人拥有必要的勇气和力量去寻求某种更好的事物;我们拥有欲望、遗憾、悲伤和喜悦,但无法产生任何显著或持久的效果,就像老年人满怀激情最终却因自身的无能而告终。

因此,我们已经放弃了旧体制所能够提供的好的东西,却没有得到新体制本能够提供的有益的物质;我们摧毁了一个贵族主义社会[我们没有考虑在它的废墟之上组建一个道德的、安宁的民主主义社会],却无法停止对贵族主义社会的喜爱,我们似乎愿意永远留在那里。[29]

知识界所发生的一切仍然是可叹的。

在前进的道路中备受阻挠但敢于挥洒激情投身发展的法国民主,克服了它在前进道路上遇到的一切障碍,并削弱了它未能摧毁的障碍。你会发现,为了和平地建立它的统治权,它不是一步一步地占领社会;在混乱和战争的骚动中,它从未停止前进的步伐。在战争激情的鼓舞下,在反对敌对者的观点和暴行的立场的推动下,它的观点超过了自然极限,它忽略了自己追求的目标,并发表了与它的真实情感和隐秘天性不相符的言论。

因此,产生了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奇怪的混乱场面。

我一再回忆,却只是徒然;我没有找到任何比我们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更不幸、更令人遗憾的场面[30];我们现在似乎已经把连接见解、体会、行动、信仰的自然纽带撕裂;在任何时期都可以观察到的人类的情感与思想之间的共鸣似乎已被毁坏,你甚至可以说与道德有关的所有定律都被废除。

在我们之中,你仍然可以遇到充满热忱的基督徒,他们的宗教灵魂受到来世论的滋养;毫无疑问;他们将为了人类自由、所有的崇高道德而变得活跃。[对祖国的神圣之爱将让他们能够轻易地打开心门,政治世界中的这种宗教在鼓励慷慨奉献方面收获颇丰。]基督教,宣称在上帝面前人人平等,将乐于看见所有公民在法律面前同样平等。但是,在一系列不寻常的事件的影响下,宗教现下成为民主努力推翻的权势,它屡次否决它所主张的平等并咒骂自由是它的敌人,然而,若是与自由携手,宗教可以使自由神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