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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歌一结束,他们马上分开了,两人都有一点不自然。她掩饰地走到钢琴前,翻看起他的乐谱。“这是什么?”

“我们乐队的字母谱和五线谱。”

“那这个呢?”

“这是我谱的曲。”

“什么意思?谱曲?”

“就是我写的,是我作曲的。”

“弹给我听听看。”

在降D大调的琴键上停留片刻之后,他左手指尖下,流出了一串舒缓轻快、重复循环的音符,那是他一直的风格,来自于李斯特的风格。现在,这种风格有了一些变化,他的右手开始吟唱自己的歌,简单而平静,和左手的复杂多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接着,没有任何预兆,他的右手开始了新的探索,那是他以前从未弹奏过的曲调,不知从何而起,但只属于眼前这个时刻,属于她,也属于他。他不是在弹奏,而是在追随,追随着一个故事,那是他想要告诉她的全部。他的小小的家庭,和他的妈妈,他的爷爷奶奶,还有他的爸爸。爸爸死了,妈妈后来也死了,都离开了他。那是一种痛,环绕着曲调无可排遣,哀鸣中,充满着失落和忧伤。接着,奏鸣曲的韵律开始加入,新的段落在缓解和和谐中展开,那是他对哀鸣的回应。他开始漫长的旅程,在美国大陆上游荡横穿,那是埋葬了他父亲的大地。他离开马里兰甜蜜茂盛的小树林,穿过中西部如茵的草地,翻越缕缕阳光照耀着的落基山脉高山丛林,来到了西雅图。从那里,他来到了她的身边,上海。从那里,进入了最后一个段落,降D弦再次主导旋律。这里是终点,也是起点,他们的客船,一下一下地撞击着码头的防浪堤,那神奇的一刻,他在林鸣的陪伴下,站在了上海的外滩。他让最后一个音符自己慢慢消失,然后,他收回了双手,放在了腿上。房间里,一片寂静,而一瞬间,外面雨声的鼓点再次充满在房间里,除了雨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这是一种简单的感觉,简单到就像一道阳光,落在地板上。而这一切,只因为有她在这里。

站在他的身后,她也感觉到了,她从来没听到他这样演奏过。她感觉到了一股电流,她几乎能够在他和她之间的空气中看见这股电流。

一切都有可能,他向她打开了自己。但是,她因为恐惧,感到了一股寒冷。她已经不是处女了,但是,从来没有男人见过她的裸体,而且,她几乎不知道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到底应该怎么做。她当然知道结果,因为杜月笙已经让她看到了结果,他一下一下地在她的身体里冲撞,好像只是用她的身体来发泄他自己的愤怒。但是,一定还有更多的东西。

一部分的她始终相信这一点,从来没有停止过。一股来自于她身体最深处的力量,让她抬起了手,落在他裸露的肩膀上,褪去了他的吊裤带。他转过身,脸上是又惊又喜的表情,他在寻找她的眼睛,寻找一个答案,一个确定的答案。然后,捉住了她的手,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大腿上。

当他们终于安静下来,瘫软在床单上的时候,风声小了一点,雨声也平缓下来。他们的手臂和大腿缠绕着,这样的缠绕方式,让他知道,他们将永远都连接在一起,不论今天以后,他们人在何方。

“你知道吗?”她轻声地说道,她的手指穿过了他的头发,“这是第一次,我想要这样做。如果你拒绝了我,我都不知道我到底是怎么了。”

“永远不要这样。我梦里都想。”他都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才说得尽心中的感受。他认识的所有的姑娘,包括在巴尔的摩的时候,那些因为他的贫穷而遥不可及的女孩,都有这样那样的不足之处。总有一些不尽如人意之处,留下遗憾,败了兴致。但是,她没有,她身上有他梦想的一切,她是他完美的理想。

所以,当她再次开口时候,他稍稍有点吃惊,她的声音,脆弱而胆怯,“他做得很快,眼睛都没有看过我。这么多年以来,我一直以为我哪里做得不对。或许,是我的身体里面有什么不对,可是那第一次,我流了很多血……”

“宋,”看着她精致玲珑的身段,泛着象牙光泽的皮肤,还有这一次次将他送上巅峰的光滑有力的腰臀,他附在她耳边,轻声地问道,“你太好了,那个,也太好了,难道你感觉不到吗?”

“我能感觉到的。”她的身体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嘴唇贴近他的耳边,细细地低语着,“可是我不知道,他从来没有见过我的身体,”她的手指滑过了他的胸前,“而你,知道我所有的秘密。”

“是所有了吗?”他坐了起来,温柔地分开她的大腿,“他对你做过这个吗?”

她吃惊地张大了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