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一(第2/4页)

梅尔辛为她而感到愤愤不平。她为女修道院做了这么多事之后却遭到这样的拒斥,实在太伤人了。“你能做些什么呢?”

“主教是我的最后希望了。要是他出面反对伊丽莎白,并宣布他不会批准她的当选,对她的支持就会散摊,我就还有机会。”

“你怎么才能影响他?”

“我不能,可是你能——或者,教区公会至少还能。”

“我也这么想……”

“他们今天晚上要开会,我想你要到会。”

“是的。”

“好好想想吧。戈德温已经把这镇子快整死了。他和伊丽莎白过从甚密——她家是修道院的佃户,戈德温一向照顾他们。要是她成了女修道院副院长,她就会像埃尔弗里克一样成了附庸。戈德温在修道院内外就没人反对了。王桥也就此完蛋了。”

“这倒是实情,可是公会的人肯不肯同意向主教说情……”

她突然露出极端伤心的神情。“先试试看。要是他们都不同意你,只好算了。”

她的绝望感动了他,他愿意做出更乐观的样子。“我当然会努力的。”

“谢谢你。”她站起身,“你对这件事肯定内心矛盾。感谢你做我真诚的朋友。”

他苦笑了一下。他想做她的丈夫,而不是她的朋友。但说他是什么他都接受。

她出门走进了严寒。

梅尔辛来到壁炉边,和贝茜及洛拉坐到一起,并且尝了尝烤好的栗子,但他心不在焉。戈德温的影响邪恶有害,可他的势力照样没停止膨胀。这是怎么回事呢?大概是因为他是个有野心而没有良心的人吧——多强烈的结合啊。

夜幕降临,他把洛拉放上床,付钱请一位邻居的女儿照看她。贝茜把店务交给吧女塞尔莉。他们穿上厚实的斗篷,就沿着主街,来到公会大厅,出席教区公会的仲冬会议。

在长室的尽头,放着一桶季节性的淡啤酒,供会员饮用。梅尔辛心想,这种提神的东西在这个圣诞节似乎有一种不得已的功能。在为保罗·贝尔守灵期间,人们一个劲儿狂饮,而那些跟在梅尔辛后边进来的人又急着把他们的大杯子灌满,仿佛他们有一周没喝过似的。或许是为了让自己不想瘟疫的事吧。

贝茜是四个新介绍入会的人之一。其他三人都是死去的主要会员的长子。梅尔辛明白,戈德温作为镇民的太上皇,一定会高兴又增加了一笔继承税的收入的。

日常事务处理完毕之后,梅尔辛提出了女修道院副院长选举的话题。

“这与我们无关。”埃尔弗里克马上说。

“恰恰相反,选举结果会影响本镇今后若干年,甚至几十年的商务,”梅尔辛争论说,“女副院长是王桥最富有和最有权的人之一,我们应该尽可能推出一个不会束缚我们生意的人。”

“可是我们无能为力啊——我们又没有选举权。”

“我们有影响。我们能够向主教请愿。”

“这事以前可从没干过。”

“这不能成为托辞。”

比尔·瓦特金插口说:“候选人是谁?”

梅尔辛回答说:“抱歉,我还以为你知道呢。凯瑞丝姐妹和伊丽莎白姐妹。我认为我们应该支持凯瑞丝。”

“你还用说嘛,”埃尔弗里克说,“而且我们都知道缘由!”

响起了一片笑声。人人都清楚梅尔辛和凯瑞丝若即若离的长时间的恋爱关系。

梅尔辛微微一笑。“接着笑吧——我不在乎。只是要记住,凯瑞丝成长在羊毛商之家,而且帮助过她父亲,因此她懂得商人们面对的问题和挑战——而她的对手是个主教的女儿,更会同情修道院副院长。”

埃尔弗里克脸红了——梅尔辛觉得,一方面是因为他喝下的淡啤酒,但主要还是气恼。“你为什么跟我过不去,梅尔辛?”他说。

梅尔辛吃了一惊。“我还以为是另一码事呢。”

“你勾引了我女儿,又拒绝娶她。你设法不让我修桥。我原以为我们已经甩掉你了,结果你又回来了,在桥的裂缝上羞辱了我。你刚回来几天,就想把我从会长的位置上拉下来,用你的朋友马克来顶替。你甚至暗示,大教堂的裂缝是我的过错,尽管建筑时我还没出生。我只是修理了一下,你为什么跟我过不去呢?”

梅尔辛不知该怎么说了。埃尔弗里克难道不知道他是怎么对待梅尔辛的吗?但梅尔辛不想在教区公会的大庭广众面前和他争论这个——那样太孩子气了。“我没跟你过不去,埃尔弗里克。我当学徒时,你是个凶暴的师傅,你是个凑数的建筑匠师,如今你又跟上了戈德温,不过我反正没跟你过不去。”

一个新会员铁匠约瑟夫说:“你们在教区公会里就是做这些事——进行无聊的争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