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危机和兵变(第4/4页)

兵变的浪潮余波尚存,1797年9月,暴力升级。护卫舰“赫敏”号(Hermione)的船长休·皮戈特(HughPigot)就是出了名的暴戾,某日在西印度群岛,他想对船员加强操练,便下令:最后跑下横杆的人将遭鞭刑。结果,有两人在操练中不慎坠落身亡。皮戈特遂下令将两人的尸体扔出船外。是夜,愤怒的船员压抑不住胸中的怒火,揭竿而起。他们屠杀了船上大部分军官,然后将船开进了西班牙的港口。消息传来,海军军官吃惊之余,人人自危。所以当1799年10月,皇家海军“惊奇”号(Surprise)在西属加勒比的卡贝略港(PuertoCabello)俘获了这一叛船,成功追剿并绞死了部分叛军时,军官们一片欢呼。

邓肯对北海舰队的指挥权已无人置喙,1797年10月,舰队在后来英国人叫作坎珀当(Camperdown)的地区遇到一支荷兰分舰队。邓肯的舰队由小型战列舰组成,其中多是64门火炮船以及改造后的东印度商船。虽然浅水处水况危险,自己的进攻又过于贸然,但是他仍决定将舰队分为两组,痛击荷军。最后,邓肯俘获了11艘荷兰战列舰,给因战事低迷而心绪不振的英国国民打了一剂大大的强心针。

英国国内,由于法国在海峡对岸重建海军,又触及了英国民众害怕被入侵的神经。相较于之前的法军进攻,这次似乎更为可怕。恐怖统治时期的断头台早已为人熟知,大街小巷到处可见臆想法军登陆后各种纵火、处决、屠杀场景的漫画。敌未动,心已慌。1799年年底,拿破仑征战埃及未果,回国夺下了政权,在而立之年坐上了法国第一执政官(FirstConsul)的交椅。他是战无不胜的将军,也是个独断专横的领袖,其恐怖程度丝毫不亚于革命派。虽有外邻烦扰,但英国人又重新找到了团结的力量,因为不是只有海军才忧国忧民。中产阶级通过伦敦通信会更紧密地参与政治活动,而法军想要与沃尔夫·图恩(WolfeTone)这样的爱尔兰民粹主义者联盟,也没能成功。志愿军在全国各地集结起来,他们常以“忠诚”二字为名,意味着他们在军事责任以外,还有政治抱负。出版商鲁道夫·阿克曼(RudolfAckermann)在1799年列出了志愿军的目标:“战胜罪恶的全民公敌(法国);粉碎不忠的、地狱三头犬一般的敌军头目;维持安定的王国秩序;保护合法的个人财富;重中之重,保证伟大的国王及其王室的周全。”21

为了支付日益高昂的战争费用,政府不得不广发国债,同时打出旗号纳税开源。依照传统,战争费用多来自土地税收,因为土地的有无以及大小无法谎报,收入稳定,因此,传统的地主承担了大部分战费重担。此外政府已经对仆人、马车、丝带甚至窗户等一系列用品征税,因为这些东西也难以隐瞒。1799年,政府又大胆革新,开征进口税,因为在当时看来,这是唯一快速、可行的劫富救国的方式。但是这要求有相当规模的政府机构能执行评估和收税的工作,也意味着要对每一个年收入超过60英镑的英国人征税。不久之后,小皮特本人都谴责进口税“调查质询之多,让人烦不胜烦”,但他还是寄希望于进口税能给英国带来每年千万英镑的税收收入。能与进口税一较高下的便是船舶税,而船舶税的征收是由议会通过的。当战争结束后,船舶税被废止。人们坚持要撕碎委员会的征收记录,投入搅拌桶碾碎成末,以发泄心中的愤恨。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