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犹太恐惧症的兴起:强迫症的进化(第8/21页)

社会心理学家发现,偏见在功能上与个性的发展和认知的表达相关联;他们还认定了“偏见的人格”“集权主义的人格”,或者“极其简单的思想”,并且对认知语言的范畴进行了图绘。依靠这些范畴,具有偏见的人架构了他们的意识,并以此解释世界。尽管人们发现具有偏见的人和没有偏见的、宽容的人思维方式不同,尽管偏见是一个人和一个以群体(以种族)为中心的现象,尽管它由于不可逆转必须与只是不正确的概括相区别;但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是,我们没有正确的办法去阻止有偏见的判断,因为我们依然被政治、文化、种族、语言分割为数以千计的不同的和敌对的群体,因为我们并不拥有价值中立和毋庸置疑的方法去评判我们对其他群体作出概括的真实价值。我们所有的人注定从我们自己的参照点出发作出价值评判的言论,但是同时假如我们是诚实的话,跨群体的敌意已经告诉我们如何去认知:我们对其他群体作出的一些判断,要么是现实的,即与经验的现实一致;要么是带有建立在谎言、成见、自私的信念或个人仇恨基础之上的偏见。假如这些判断属于后者,它们可能会进一步分解为大众成见的、恐惧外国人的、空想的判断,根据其强度可以从社会角度对它们进行测定。人们将发现,在妄想的思想体系中,在仇恨组织架构的比例当中,反犹太人的仇恨表现得最为强烈。这一体系顽固地抵制变化,并证实自己强迫症状严重,在某个时间点力度巨大。

在从历史的角度描绘犹太恐惧症的轨迹当中,我们能够确认几个显著的阶段:(1) 对犹太人相对温和仇恨的古代。(2) 随着基督教的来临和扩张,积聚能量的时代。基督教谴责犹太人是基督的谋害者,是赎罪的破坏者。在某些时刻,其突出标志是十字军东征或宗教裁判所的暴力大爆发,并伴随着个人和群体各种各样的妄想性想法。(3) 短暂的退潮时代,它发生在宗教战争期间(1540—1648),以及宽容和启蒙运动的时代(1650—1815)。(4) 以潜在毁灭的方式出现的新的犹太恐惧症高潮时代,它是在19世纪民族主义和种族主义的冲击下形成的。(5) 最终大潮的时代,它由第一次世界大战和纳粹运动发起,在大屠杀中达到高潮。从历史哲学的角度来看,一个人可以认为犹太恐惧症的进化是一种线性模式,也就是说,发展来源于一个起点,并且向终点前行;从大众的讨厌、偏见和仇恨,到灭绝的愤怒。同时,一个人也可能认为是一种循环模式,犹太恐惧症从一个时代到另一个时代,从一个社会到另一个社会,以各种形式和强度水平重复着自身,展示出并非特别必然的从温和的偏见到残忍的种族灭绝的进程。正如纳粹运动所明确证明的,两种哲学的观点并非必然相互排斥,因为被加固成为仇恨运动的偏见能够穿过社会和文化,依靠滋养过往的仇恨和加剧其潜在的致命潜能而得到发展。同时,历史事件的偶然性就是这样:几乎没有什么运动展示了可以在遗传学角度加以预言的其演变的内在必然性。构造起来的叙事预言了历史事件,而这一历史事件是通过回述过去得到解释的,它同时还把不相关联和只是少许类似的历史事件集中起来,削足适履,使得它们适合理论。这种叙事在大屠杀的案例中可能有着特别的诱惑力;但是正如先前所提及的,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它经常导致扭曲的看法和对过去带有偏见的判断。因而,以下对犹太恐惧症的大致描述,只是被用来说明过去对犹太人偏见的几种形式,而不是认为像链条上的连接环,这些偏见不可避免地在大屠杀中达到顶峰。

中世纪的基督徒和犹太人

尽管早在公元前6世纪犹太人就被剥夺了他们的民族自治权,但是古代世界的人们一直认为犹太人构成了一个“犹太民族”,并且持有独特的民族和宗教特性。结果是:犹太人和他们的异教邻居之间的关系一直处于紧张和仇恨之中,有时上升到种族灭绝的愤怒程度。例如,《以斯帖记》记载了对处于流亡状态的犹太人社会的憎恶,它刻画了历史上第一个种族灭绝犹太人的设计师哈曼的形象,他是宗教审判官的原型,在其他与他一样的仇恨犹太人的人当中,他后来承担了一系列历史的化身——西班牙的宗教裁判官托尔克马达、艾森门格尔、马尔、弗里奇、张伯伦、德鲁芒、埃卡特、罗森贝格、施特赖歇尔、希姆莱、希特勒。哈曼命令“毁灭、杀戮、消灭所有的犹太人,无论老幼妇婴”,这一命令幸运地遭到了波斯国王的阻止,因为国王爱上了美丽的以斯帖。国王挫败了这一计划,吊死了邪恶的哈曼,并允许犹太人消灭他们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