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白虎历节风(第3/3页)
“如不及时治疗,很快消竭而死。”
“这么说,有治。”
“有治。”
“你会?”刘克庄问。
“那医案中写有治疗的方子,并记有治愈的成例。”
“你还记得那方子?”
“记得。”
“你快写出方子来。”
刘克庄说着已起身为宋慈备笔墨,但宋慈拦道:“不必处方。”
“为什么?”
“大多是要出城上山去砍、去挖的。如桑枝叶、柳枝叶、枫枝叶、杨枝叶、槐枝叶、樟枝叶、海枫陈、过山龙、鸡血藤。要到药铺去买的,只有硫黄。你可多吩咐些人,分头去弄。”
“不不,”刘克庄说,“我叫他们都来,你吩咐他们。”
刘克庄真奔出厅去,把立于厅外的衙役都叫到近前来。
“你们听着,宋慈大人将吩咐你们去做一桩要紧的事,你们立刻分头去做,不得有误!”
众衙役齐声唱喏。宋慈就把他们两三个一组地分配了,让他们立刻去办。
接下来,宋慈命狱卒就在狱内空坪上锄了一个长七尺、深七寸的地坑,坑底平坦,状如卧席。
中午前后,出城去的衙役们都带着各自负责采撷的枝叶藤蔓陆续回来了。宋慈把这些枝藤亲手均匀地铺入坑内,随后喷上白酒,撒上硫黄,点火燃之。
顷刻间,枝叶嗞嗞燃烧起来,直烧到枝藤燃尽为灰。宋慈吩咐立即去灰,然后喷上黄酒,但见黄酒落处,坑底冒起白气,嗞嗞有声。隔了些时,宋慈蹲下身去以手摸了摸坑底,随即站起来,吩咐道:“把朱百佑衣裤都脱了,抬入坑中,以软被焐之。”
几位狱卒一齐动手,把朱百佑直挺挺地弄下了坑。那朱百佑正疼痛发作呻吟不绝,一入地坑,叫声停了,合嘴闭眼,不叫不滚。
“医案中写道,患者一入地坑,可顿觉通身发麻而疼痛渐止。想必他是不痛了。”宋慈说。
“但愿如此。”刘克庄道。
就这样一直候到坑冷地凉,宋慈才又吩咐把朱百佑抬出来。当天下午,朱百佑穿上棉衣棉裤被安置在一间板房里,着专人看护。宋慈又以猪、牛骨髓烤干研粉,和海听先生留下的方散让朱百佑调酒代水慢饮。这夜,朱百佑不再呻吟,也不打滚,饱饱地睡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日透窗棂,醒来竟咂着嘴儿,东张西望。
“他想吃了。”来到窗外的宋慈见了,这样说。
于是送进好酒好菜。朱百佑睁大了惊骇的双眼,看看酒菜,只道是送来那最后一餐了。“死了也得做个饱鬼。”他准是这样想的,就挣扎着要起来吃,可是还爬不起来。
“你喂他。”刘克庄对狱卒道。
狱卒遵命喂朱百佑,朱百佑犹豫一下,张开嘴吃了,直把送来的好酒好菜都吃光。
正午,朱百佑又如昨天那般入了一次地坑。出来时,晓得扭动脖子,挪动身子,手肘也能弯一弯了。他又被抬回那间板房。
宋慈对真德秀和刘克庄说:“可以去问讯了。”
三人于是同往朱百佑睡的板房去。经过这番努力,刘克庄没再花什么力气,就从朱百佑的口里掏出了真情,果然与宋慈的推断几乎不差毫厘。
从老人口里获得证词后,刘克庄决定立刻升堂提审朱明湖。不料,就在老人开口这天,又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前去提人的衙役匆匆回报道:“启禀大人,朱明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