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希望之火不灭(第4/15页)

安特里姆伯爵的文件还暴露出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国王与爱尔兰叛党经常通信,接受过他们的建议和贡献,甚至他正同叛党订立停战条款。可是,当查理和英格兰对话的时候,总是对爱尔兰痛加咒骂,以掩盖他和爱尔兰的秘密接触。叛乱所点燃的战火已经在这个不幸的地方接连发生,但还没有达到目的。爱尔兰共有一万多名士兵,军饷不高,又很少有机会休息,根本不够平乱,只够阻止人民得到解放。1642年2月,在内战还没开始之前,议会曾计划出大力气平乱,于是借了一笔款项,打算进行一场决定性的征伐。不料内战爆发,议会自顾不暇,极少想到爱尔兰。即使想到,也不积极,只是在当地基督教徒闹得厉害的时候,说几句安抚的话,最重要的是想让他们知道,一切祸害都是国王的责任。查理很少注意爱尔兰人民的利益,也很少为爱尔兰基督教徒作出牺牲。他责备议会不该动用安抚爱尔兰人民的款项,自己却截留下解往爱尔兰的粮食,又从都柏林的军火库里取走了枪炮子弹。爱尔兰的重要基督教徒是亲附主教制和王室的贵族,陆军的军官中有很多人是保王党,都是议会急于驱逐的。他们的将军奥蒙德伯爵,有钱有勇,慷慨大方,为人民所爱戴,他两次击败叛党,却将胜利完全归功于国王。爱尔兰的议会党衰落得很快,亲附议会党的地方官全被保王党撤换了。议会曾派两个下议院议员前往爱尔兰当委员,想恢复失去的势力,可是奥蒙德不许他们入市政会,最终将他们逼回英国。从这时起,爱尔兰所有军政大权都集中到国王手中。1642年11月14日,爱尔兰叛党在基尔肯尼设立了一个握有统治大权的二十四人的议会,井井有条并审慎地管理乱党。他们不止一次对国王表示服从与亲密,劝他不要再与效力于他的忠诚人民为难。这个时候,查理还不能完全置英格兰舆论于不顾,所以不能公开同爱尔兰叛党联盟,但他认为可以向爱尔兰表示一些好意,于是把正在爱尔兰平叛的军队撤回英国,以攻打更恶劣更可怕的反叛。奥蒙德奉命同基尔肯尼的议会进行磋商,不谈别的,只说基督教的事业及其捍卫者在爱尔兰所处的困境(事实上也不假)。军队写了一篇悱恻动人的抗议,向都柏林的大堡陈诉,历数军人的疾苦,宣布他们不想再当兵。同时将这篇备忘录送交牛津与伦敦,要国王和议会都知道他们的痛苦。当安特里姆被逮捕的时候,谈判正在进行,也快要达成协议。9月底,也就是议会在威斯敏斯特郑重接受它与苏格兰订立的新条约的前几天,英格兰得知国王刚刚同爱尔兰叛党订立了停战一年的条约,调回前往平乱的英吉利军队,共有十个团的部队回来,五个团将在切斯特登岸,五个团将在布利斯托尔登岸。

各方面一片哗然,爱尔兰人成为英国人蔑视、仇恨和恐惧的对象。甚至在牛津城里,保王党也心怀不满,有几个军官离开纽卡斯尔勋爵的军队,向议会投降了。霍兰勋爵回到伦敦,他说天主教徒在牛津的确大有势力,良心不容许他再在那里逗留下去。贝德福德勋爵、克莱尔勋爵、佩吉特勋爵和爱德华·迪林爵士,都以同样的借口来掩饰他们的三心二意和胆小怕事。议会十分欢迎这些回头的人们归来。国王的行为变成大家咒骂和挖苦的对象,他们回想他刚刚才郑重发布的誓言,又回想他提出答复时盛气凌人的腔调,那时已有人抱怨宫廷与叛党私通消息了。人民得知在调回的军队里杂有大批爱尔兰天主教徒,居然还有许多女人身穿野蛮的奇装异服、手执长刀,就愤怒不止。国王不仅不为被屠杀的爱尔兰基督教徒报仇雪恨,反而收留那些万恶的凶手在军中。许多较为优秀的人士,本来没有群众那样感情用事的偏见,从此以后也深深恨上国王,有的是因为国王言行不一,有的是因为他重用声名狼藉的天主教徒。

查理很快得知这种情形,并察觉是议会在背后煽风点火。他认为无论何人,居然敢不以他的言词而以他的行动来判断他的动机,简直是侮辱。他在盛怒之下打发人去请海德来,他说,他曾在宣言中提到过议员们是议会的一部分,这未免给威斯敏斯特的反叛者太多的面子!国王认为,同意他们继续存在的法令,从一开始就是无效的,因为一个国王无权取消自己实行解散议会的权利。无论如何,他们已经通过反叛放弃了所有权利,因此他想命人写一篇通告,宣告他们实际上已被解散,从而明文禁止他们集会,并严禁任何人承认他们是议会。海德听完国王这番话,十分惊诧,又很着急,只能答道:“我知道陛下已经周详地考虑过这个问题,我自己却还没有仔细考虑过,它需要很认真地考虑。我个人无法想象,因为陛下禁止他们在威斯敏斯特开会,他们就不再前往那里。陛下的严令反而会让许多已经脱离他们的人重新回去。也许议论中的法案会判无效,至少我希望它无效,但是这要等议会去宣布它才行,不然的话,无论什么法官,都绝不会宣布法案无效。有人指责说陛下想解散这个议会,想取消这个议会所通过的全部法令,其中包括许多对人民很宝贵的法令。既然陛下常常否认有这样的意图,就应该知道发布这样一个宣言会使多少忠诚善良的人民忧心。因此,我恳求陛下在实行这个计划以前再郑重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