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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熟的邱白露见着Viko,形容她像个吉祥物,对她的一切都表示好奇。

“你的眼镜好可爱啊,能不能给我戴戴。”邱白露接过眼镜。

“你头上的鬏鬏好萌。”把玩着她的头绳。

“戴口罩不闷吗?”上手把她口罩给拔了下来。

KTV里光线昏暗,邱白露和朱夏都叫出了声。

“什么东西啊!”邱白露吓得脱口而出,被张一寻一巴掌捂住嘴,她也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话,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你们怎么不先说一声啊!”

邱白露转身对其他人嚷嚷。

越描越黑,张一寻一直在给她使眼色。

“我这人天生就嘴贱,对不住了啊。”邱白露搪塞过去,没再看Viko,乖乖去旁边点歌了。

Viko戴回口罩,没再说过话。

庆功宴潦草结束。

从纯K出来,张一寻拉着朱夏上了出租,没有坐邱白露的车。

车上,朱夏帮邱白露说了几句好话。她其实是真心同情Viko的,不过聊起兔唇,不知哪根筋没搭对,随口问了一句:“他们吃东西会漏吗?”

“你在说什么呢?!”张一寻朝她吼道。

“你吼什么,我是在同情她啊!”

“同情?”张一寻反问,“他妈的人家好端端的,需要你同情什么?”

“你干吗说脏话啊!”朱夏很错愕,“我就是问问。”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问问题也要经大脑吧。”

“我一直都是这样,明明是你太敏感。”

“行,我的错,打住,不吵了。”张一寻往窗边一靠,刷起手机。

“……”

尽管在我们这个时代,有太多需要平常心看待的不平常,但再聪明世故的我们,还是会在亲身接触异己时,站在完美的制高点,不自觉地发出那个“跟自己不同”的讯号。

不是刻意为之的敌意,而是来自心底的恶意。

后来Viko还是没有参与他们新书的签售,从第一站上海开始,张一寻独自带着小红书走遍了十几个城市。上海签售的头一晚,他彻夜难眠,Viko好像有感应似的给他打来视频电话,她把一个自己缝制的唯阿羊公仔杵在镜头前,掐着嗓子用奶音给他加油打气。

张一寻做好了签十几分钟就结束的准备,结果当天到场将近一千人,队伍从书城三楼向下绵延到一楼的大街上,他给每一本书都写了we are young,那天,他足足签满了五个小时。

书城的负责人说已经很久没有“90后”的作家能有这样的号召力了。

张一寻从一开始讲话就露怯,到十几场后日臻熟练,不再害怕面对镜头和人群的注视,对任何问题都能手到擒来。如果当初的自己是那只迷途的唯阿羊,或许此时此刻,已经抵达太阳岛了。

他形容自己,重新活了一次。

但此时的张一寻不知道,命运是善妒的,不甘于你一人暴露于荒野,也不许你轻易劫后重生,所以人才会在最绝望时触底反弹,在最顺遂时功亏一篑。它早已虎视眈眈站在未来的某个十字路口,盘着手里的刀叉,划破写着“生机”二字的骨肉,如同茹毛饮血,没有一点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