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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说敌军是“寡兵”其实毫无根据。不过是多是少都无关紧要,我腰间的助广和背上的国助,就像饿着肚子的孩童一样,在催促着我快些,再快些!

也不知是不是我过于心切,原以为近在眉眼间的鹤崎,一旦上路后却发现竟然是那么的远。从佐贺关过去应该有五里吧。从河对岸渡口亮着的常夜灯来看,夜已经深了。

河口一带并没有桥。我们解开渡船横渡大川时,心里头祈祷的只是别被冲入大海。

关于鹤崎的首战,其实我记得不是特别清楚,没到能跟你细细讲来的程度。可不是因为太过忘我。那次毕竟是在陌生的土地上,四下里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好巧不巧那时又下起了大雨,雨水顺着帽檐甚至形成了小瀑布。

真到了交锋的时候,心情反而立刻就能平静下来。这种感觉旁人也许不懂,你应该是深有体会才对。

一想到第二天是比赛,晚上就会辗转难眠。快轮到自己出场的时候,心脏几乎都要跳出胸口。可一旦被叫到名字,深深蹲踞下去的那一刹那,一切都会归于沉静。即使用到真剑的生死较量,在这方面上还是差不多的。

非要逼着自己想起来的话,总觉得那次其实更像一出戏。

城郊的路上,板车留下车轮印就像两道河流。也不知居民是都歇下了还是逃走了,路边的房屋看着就像是黑色的剪影。

因为太过安静,我们甚至怀疑是不是走错了地方。警戒着往前再走了一阵后,就见着路上躺了两三具尸体。全都是警察官。

不远处似乎能看见一丁点火光,竖起耳朵还能听见雨中夹杂着的醉醺醺的歌声。

还真是悠哉呢。他们恐怕是觉得敌人不会在雨中反击,这才想着饮酒造势。但即便如此,至少也该留个步哨站站岗吧。

我让部下们在附近找了掩体躲起来。既然连步哨都没设,对方的人数必定多不了。奇袭的主力应该是撤到别处去了,这才剩下几个酒鬼在这里庆功吧。

提到当时我的心情,准确来说我根本就懒得去管对方什么状况。那可是时隔十年的盛宴啊。要是成了铁炮的牺牲品岂不可惜?

话说回来,那还真是给我们留了一座不错的舞台啊。万籁寂静的宿场番屋还是什么的地方,几只醉醺醺的猎物。靠近光源后对方的气就更明显了些,那应该只有五六个人。

部下们大概以为我是去劝降或是交涉的吧。他们没有阻止我,而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勇敢的半队长的背影。慢慢走近以后,我脱下了雨衣,挂上了制服帽的颚纽。然后我拨开了插在右腰上助广的鲤口。当我站到番屋的门口时,那段在京师的过往突然在体内复苏。不错,我又变成了曾经身为德川警察队时那个光彩、年轻的自己。我不是藤田五郎,也不是一濑传八、山口二郎。我是新选组副长助勤,三番队长斋藤一。我不是其他任何人。到嘴边的猎物,怎能让冲田和永仓他们截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