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第2/2页)

“这些慈善电话,”莱德劳太太说,“我真的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些什么,他们听起来如此和善。”

她回到椅子旁坐下,那只猫一下子跳到了她的腿上。

凯辛和达夫也坐了下来。

“莱德劳太太,杰米为什么不在学校寄宿了呢?”凯辛说。

“具体细节我也不是很清楚,学校应该能给你们答案,我想。”

“那他离开这里是什么原因呢?”

“这个问题你们也可以去学校问问,要是我说他的离开对我们来说不是一个巨大的解脱,那不是心里话。”

她抚摩着那只猫,看着它:“杰米是个很奇怪的孩子,他非常依恋他的妈妈,我觉得他一直没能从他妈妈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但他还有一些别的地方不太对劲儿……”

“怎么说?”

“他沉默寡言,一直在观察周围的人和事,也不知是怎么的,总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样子,就好像你随时都有可能伤害他似的,然后他就会去做那些可怕的事情。有一次,他从学校来我们这儿过周末,他自己做了一套弓箭,射中了隔壁家的猫,弓箭直接穿透了那只猫的眼睛,他说那只是一个意外。但是不远处的马路上有一只狗被点火烧着了,我们都知道是杰米干的。他还把马克的虎皮鹦鹉给淹死了,连带笼子一起扔进了游泳池。”

她把目光从凯辛身上转到了达夫那里:“他过去常看我丈夫的医书,他会坐在书房的地板上看那些解剖学的书籍,连着看好几小时。”

“您认识他可能会联系的人吗?”凯辛问。

她又低下头去,轻柔地抚摩着那只猫:“不认识,他在学校的时候有个好朋友,那也是一个问题男孩,他们应该把他开除了吧,我猜。”

“他当时上的是哪一所学校,莱德劳太太?”

“圣保罗学校,布戈尼家族的所有人都在圣保罗学校上学,他们给那里捐了不少钱。”

“您刚刚说,他恨查尔斯·布戈尼?”

“是的,直到我建议他回去跟查尔斯一起过一个假期,我才知道他有多恨他。他的假期都是在这里过的,听到我那个建议,他直接一头向前门上撞了过去,完全是绝望的,他坐在地板上,歇斯底里地大叫,不,不,不,一遍一遍地大叫。他的头皮缝了十六针,就是这样。”

“感谢您的配合,莱德劳太太。”

“你跟我想的不一样。”她看着达夫。

“我们这里有各种各样的警员。”凯辛打趣道。

她笑着看向达夫,那是一种满含爱意的笑,像是她认识他,对他很有好感。

他们穿过檐廊向前门走去。凯辛转过头对她说:“莱德劳太太,我想问一下您,在图拉克路看到的那个男人,您有过丝毫怀疑吗?有没有可能那并不是杰米?”

“毫无疑问。我脑子完全清醒,而且我还戴着眼镜,那就是杰米。”

“您跟艾瑞卡说过您见到他了吗?”

“说了,我一到家就给她打电话了。”

“她怎么说?”

“她并没有说什么。是的,亲爱的,就是那样。”

他们沿着光秃秃的砾石小径,通过人行道向警车走去,细密的小雨帘幕似的打在他们身上。排水沟里的雨水如注般汩汩地流动,载着冬雨打下的落叶、树枝和橡果,穿过有些阴暗的渠道,它们会在某个地方跟肮脏的城市垃圾汇合,然后一起流进冰冷的石板湾。

快走到汽车那里的时候,一个念头从凯辛的脑中闪过。“我一会儿就回来。”他说。

莱德劳太太打开门,就好像她一直站在门口等他似的。

他问了她那个问题。

“马克·金士顿·登比。”她说,“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做个记录。”

回到车里,凯辛交代达夫:“去学校,查查他那个被开除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