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具体的激情(第4/4页)

(《书城》2014年4月号第76~77页)

同一则又引王建《宫词》“金条零落满函中”句,指出:

此“条”,指组合为簪钗的细薄之构件,和凝《宫词》“结条钗飐落花风”,也是同样的意思,正不妨拈来作注。而《王建诗集校注》释此句云:“金条,金条脱。条脱又作跳脱,为手镯、腕钏一类的臂饰”,似乎是错会了。且不说金条脱未闻以金条为称,即便果然此物,它又何至于“零落”且“满函”。西安南郊何家村唐代窖藏中的金钏,是唐代的典型式样,如此,其不可能“零落满函”,大约可以见得明白。何况此诗通篇是以发式与簪戴侧写美人之舞,其实未及腕饰也。

(《书城》2014年4月号第77页)

这种图文并举的旁征博引,又处处不离对诗意的涵泳体味,倘若持之经年,加以条理,或也能如《管锥编》一样,把人们对文学的理解带到一个更刚健有力、生生不息的层面,因它背后有作者二十年海内外名物探究的积累,如同《管锥编》背后有钱锺书数以万页计的笔记作为底子。

作者《〈读书〉十年》日记曾记载孙机先生对其《中国古舆服论丛》两则书评的评价:“读后以为皆未搔到痒处……作者似乎对古舆服制度本身缺少深入、透彻的了解,便很难给所评之书定位。首先应当说明这一领域研究的基本情况,此前有哪些著作问世、解决了什么问题;至此著出,又打开了怎样的局面,书中所及,哪些是承继、哪些是创见。书证丰富,非其独得之长,要在有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的深厚功夫。结末,若循旧套,必要指出不足,则何妨略述目前这一研究领域中存在的几个疑难,以作讨论。”(扬之水《〈读书〉十年》〔三〕第455页)

倘若以此观之,这篇小文实在难当书评之名,它充其量仅仅是一个文学爱好者自以为是的表征,他从一切好的著作中单看到文学,因他觉得文学或许应当有力量吸纳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