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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春若水瞪圆了眼睛,刚要发作。冰儿却机灵地先自跪了下来。春若水被她这个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小姐……我求求您……就别再兴风作浪了……您就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凉州的老爷夫人想想……万一出个什么差错,那还得了……”

春若水冷眼瞧着她,又气又怜地说:“瞧瞧把你给吓的!真没出息透了,当初怎么和我在一块来着?真恨不能一脚把你踢死算了。”说时可就由不住又笑了。

冰儿可就更上脸了,往前膝行两步,把个身子趴在若水膝上,腼腆忸怩地笑道:“您才不忍心呢!冰儿服侍您少说也十年了,咱们是一块儿长大的,这些年没功劳可也有苦劳,哪能就罪该论死呢!”

“那可看你自己了,”春若水佯装拉下脸来说:“真要是你做了对不起咱们家门的事,我就是想饶你也是不行。”

冰儿忸怩着笑说:“您的心可真狠。”一张脸竟为之黯然失色。

春若水见状,一笑说:“看把你吓的,我只是提醒你罢了,季贵人的死你总该听说过吧,该是多可怜,千万要谨慎小心。”

冰儿傻瓜也似的一个劲儿点着头,心里七上八下真叫她不是个滋味。

“那……您真的打算一辈子不跟王爷同房?”

不知怎么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春若水听着也是惊心。既惊又气地瞪了她一眼,“不许你说这种话!”

冰儿一时臊红了脸,讷讷说道:“我是为小姐着想……难道您打算做一辈子的老小姐?”

“这不关你的事,”春若水嗔道:“老小姐又有什么不好?”

冰儿碰了个软钉子,一时可就不敢吭气儿。

“我的为人,难道你还不清楚?”春若水冷冷地说:“要么就不决定,决定了的事一辈子我也不会改变。朱高煦他是白费了一番心机,最终仍是一无所获。哼!赔了夫人又折兵,真是何苦来?真为他不值得慌。”

冰儿想说什么,看着她像似生气的脸,可就又不敢吭气儿,表情很是尴尬。

苦笑着摇了一下头,春若水漠漠地说:“一开始我就错了,是老天爷故意在捉弄我,要是那一天,在流花河,我压根儿就没瞥见他就好了。”

冰儿心里自然有数,立刻回想起那日流花河冰化,百姓集会的情景……那一天君无忌载歌载舞,流花河岸引起了极大的一番骚动,春若水便在那一霎,对他系上了芳心一片,自此作茧自缚,深深为情所苦。

“唉!”冰儿叹了口气,敛着一双眉毛道:“这么久了,小姐您早就应该把他忘了,干吗还老惦记在心里,不是苦自己吗?”

“要是真能把他忘了,倒好了……”

“又有什么用呢!”冰儿挑动着眉毛说:“现在谁不知道您已是贵妃娘娘的身分了,放着现成的福不享,何苦再折磨自己。我可真是一百个也想不通!”

春若水瞪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她才讷讷地道:“记得过去我读过一段书,说是上天要惩罚一个人,就赐给他感情。一个人爱一个人,原来这么苦呀。”顿了一顿,又接着道:“每一次只要一看见他,心里总得好一阵子难受,想忘也忘不了!”

冰儿一愕说:“难道您又见着他了?”

春若水默默地点了一下头。

“啊!”冰儿吓了一跳道:“君先生他也来南京了?”

“刚才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带着小琉璃一块都来了!”春若水轻轻一叹说:“已经来了好久,我们都不知道,住在栖霞山栖霞道观,要不是遇见了那个姓苗的,我还一直蒙在鼓里!”

“谁又是姓苗的?”

“是君先生的好朋友!”春若水摇摇头,牵扯得太多了,一时也说不清。刚想把君无忌受伤的事说出来,即见花园洞门那边。人影晃动,走进来几个内侍,接着汉王朱高煦便自现身步出。

冰儿忙自站起道:“王爷来了!”

春若水不及作出反应,朱高煦已笑嘻嘻踏着大步,来到面前,“今天真难得,居然有心情赏花来了。”说着已走进亭子,就着春若水身边的一个铺有缎垫的石凳上坐了下来,早有跟前人上前打点铺设,摆上了干果香茗。

春若水对他难得有好脸色,今天更不例外,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把身子转向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