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神鹰铁爪”,其实是上好精钢打制,由一连串纯钢指环衔结,手掌部分完全空着,只有一个小小钢托托着,如此一来,便可以大大施力,厉害的是,五指指尖,各有一个设计灵活的尖锐钢爪活动套指,平时不碍操作,对敌时挥手一抖,即行滑落凸出,用以抓挝对手,极具杀伤力,实在设计得精巧之至,亏他当日是怎么想出来的。

二十六

高煦只管戴着它铿锵作响地玩着,偶一抬头,“兵马指挥”徐野驴已来到湖前。

依然是一身销胄鲜明的戎装,高报一声:“兵马指挥徐野驴参见王爷千岁!”隔着老远的行了个参见的军礼。

“徐大人这是从哪里来?别客气,请过来说话!”高煦宛如无事地微微笑着。

“遵命!”徐野驴一面将头盔佩剑取下交给守护湖边的王府内侍,嘴里高声应着:“回王爷,卑职这是由指挥衙门过来。”一面说已自走了进来。

“请坐!”高煦指了一下面前座位,吩咐道:“看茶!”

“王爷见宠!”徐野驴坐下来,翻起“护手袖”的里层,擦了一下额角的汗,怪不自然地笑着:“本来昨天早上就该给王爷请安来的,后来听说王爷进宫陪万岁爷进膳,一直到下午才回来,也就没有敢来惊动,今天听说王爷回来得早,这才赶紧来了!”

“有什么事吗?”高煦皮笑肉不笑地看了他一眼,若无其事地仍然玩着手上的“铁爪子”。

“王爷……”徐野驴蹙着一双灰白的眉毛,一脸为难表情:“卑职今天来看王爷,是向王爷请罪来的!”一面说,一面站了起来,似乎有点“坐”不下去了。

“你言重了。”高煦这才把一双眸子向他注视过去:“有什么话就直说吧!请坐下说!”

“遵命!”徐野驴抱了一下拳,这才又坐了下来。

“是这么回事。”徐野驴那张黑脸上透着灰白,干咳了一声,才似为难地说道:“这几天京师地方,一连闹了好几件事,都牵扯到王爷的亲兵,卑职不敢忘记王爷以前的嘱咐,也就能了就了。”

“徐大人你客气了!”高煦呵呵笑了两声:“我的亲兵军纪一向良好,怕是别人冒了我部下的名号,这一点徐大人你倒是得给我查清楚了。”

徐野驴想不到有铁的事实,对方仍然还要狡赖,心里着实气忿,只是不发一言。

“不过……”高煦又笑了,却是另有下文:“无论如何,你的这番盛情,我心领了,还有什么事,你说吧!”

“王爷,”徐野驴极其为难地苦笑着道:“卑职今天来请罪,是关于上次抓着那几个人的事情!”

“嗯!”高煦点了一下头:“我知道,你把他们放了没有?”

“这……王爷,”徐野驴探手自铠甲内取出了一件公文:“卑职这里有一件来自东宫的急件,请王爷过目。”上前一步,双手奉上。

高煦伸手接过,看了一下封皮,大字写着:“右令兵马指挥徐野驴”,左面发件处,盖着“东宫太子监国”的大印,右侧面有“急件”二字,显示了这件公文的重要性。汉王高煦手上虽戴着铁爪,却也无碍他的动作,随即抽出了里面的函件,不过几十个字,一目了然:

“据报,京师地面近有不法乱兵为害,着令严加取缔,不得徇私,一经擒获,不分首从,即行验明正身,枭首示众,以儆顽尤。太子监国印X年X月X日。”

几个字实在交代得够清楚了,高煦不动声色地看完之后,把函件又套好封皮之内,往面前玉石案上一放,这才呵呵地笑了。

徐野驴上前一步,待将原函收回。

“慢着!”高煦阻止道:“这个我暂时代你收着!”

“是,王爷!”

“我问你!”高煦冷笑着:“这东西你什么时候收到的?”

徐野驴无虑及它地道:“总有三天了。”

“昭啊!”高煦凌声说道:“万岁有旨,东宫太子例行监国,只限于皇上北征未回,或特殊情况不在京师时才得行施,如今皇上早已返回,他却仍然盖印行文,哼哼,分明目无皇上,倒要问问他看,是个什么礼数?”

徐野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有此一说,一时惊得目瞪口呆,愣了一愣道:“这个……”

随即定神道:“王爷,这京师地方的一般庶务,圣上有旨,原是例由东宫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