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银匙之门 Through the Gates of the Sliver Key(第2/19页)

人们在那辆汽车里发现了那个散发着芳香、雕刻有可怖花纹的木头盒子,但却没有人能读懂盒子里的那张羊皮纸。而原本装在盒子里的那柄银钥匙也不见了——可能是与卡特一起消失了。除此之外,再也没有更多的线索。来自波士顿的侦探们声称在老卡特古宅那倒塌的木料之间发现了某些挪动的痕迹,而其他人则在废墟后方那片生长着险恶树林的岩石山脊上,一个被称为“蛇窝”的可怖洞穴附近找到了一条手绢。也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那些关于“蛇窝”的乡野传说重获了新的生机。农夫们开始在私底下谈论那些过去的古老传说,例如老埃德蒙·卡特是个巫师,而且曾利用那个可怕的岩洞进行着某些亵渎神明的活动;此外他们也在这些传说里添加了一些新近的故事,譬如伦道夫·卡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总是喜欢躲在那个洞穴里面。当卡特还是孩子的时候,那座古老的复折式大宅还屹立在山丘上,而卡特的叔祖父克里斯托弗就住在那里面。卡特当时还经常拜访那里,并且经常古怪地谈论起许多关于“蛇窝”的事情。人们还记得他曾说“蛇窝”里面有一条很深的裂缝,还说“蛇窝”深处有另一个不知道通往哪里的洞穴;同时人们也常常猜测他九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年,他曾在洞穴里度过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而在那之后他的举止就发生了奇怪的变化。那也是在十月份发生的事情——而且从那以后,他似乎就具备了一种能够预见未来的特殊能力。

卡特失踪那夜的晚些时候下了场雨,所以没人能发现他离开汽车后留下的脚印。同时由于渗水,蛇窝里也满是不成形的泥浆,看不到任何足迹。但是,一些无知的乡野村夫会压低声音宣称他们在被大榆树遮蔽的小路上,以及那片靠近“蛇窝”、人们发现手绢的不祥山坡上发现了一些鞋印。他们还声称这些粗短的痕迹就像是伦道夫·卡特小时候穿着方头鞋时留下的脚印,但是又有谁会在意这些荒诞不经的传说呢?那太疯狂了,几乎和村民口里的另一个传说一样荒诞——那个传说声称这些粗短的痕迹在小路上与一些由老本杰加·科里留下的那种独有的无后跟鞋印交汇碰面了。可那个老本杰加·科里本是卡特年轻时受雇在卡特家中干活的佣人,而且他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因为这些传说,加上卡特自己对帕克斯以及其他人讲过的那些话——就是那些声称那柄刻有奇异蔓藤花纹的银钥匙,能够帮助他打开某些自己在童年时代就已遗失的大门的故事——导致许多神秘主义学者认为这个失踪的男人实际上已经沿着时间的小径扭头折返,穿越了四十五年的岁月,重新回到了1883年10月,变回了那个在“蛇窝”里待了整整一天的孩子。他们主张说,他在那天晚上从“蛇窝”里出来时,已经不知怎么度过了从1883年到1928年的所有岁月,然后又折返了回来;因为在这之后他不就知道了那些后来将会发生的事情了么?而且他也从未提起过任何发生在1928年之后的事情。

但有一位学者——一个来自罗得岛普罗维登斯的古怪老人却有着一个更加复杂与详细的见解。他曾与卡特有过长期而密切的书信来往,并且相信卡特不仅回到了自己的童年时代,而且获得了更进一步的解放,并最终自由地漫游进了自己童年曾梦见过的五彩图景中。在一次奇怪的幻觉后,这个人发表了一篇有关卡特失踪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他暗示说这个失踪者如今已君临埃莱克—瓦达的猫眼石王座——这座传说中位于玻璃悬崖顶端的尖塔之镇正俯瞰着微光之海;而在那微光之海里,长着胡须与鱼鳍的格罗林建造了属于他们的奇异迷宫。

这位老人沃德·菲利普斯,曾极其激烈地恳请法庭不要将卡特的财产分摊给他的继承人——那全都是些血缘关系疏远的兄弟——因为他坚持说卡特仍活着,并且生活在另一个时间维度里,甚至也许会在某天毫发无伤地折返回来。反对这一提议的是卡特那几个兄弟中的一位法律界人士,来自芝加哥的欧内斯特·B.阿斯平沃尔。此人比卡特年长十岁,但在法庭论战上的表现却激烈尖刻得像个年轻人。现在,四年的激烈争论早已过去,分配财产的时候也已经到来——这间位于新奥尔良巨大而又奇怪的房间便成了处置商议的场所。

住在这座房子里的是卡特的遗嘱保管人兼执行人——研究神秘学与东方古物的著名学者,克里奥尔人艾蒂安—洛朗·德马里尼。卡特在一次世界大战时遇见过德马里尼,当时他们都在法国外籍兵团服役,而且二人曾因为相似的品位与世界观而有过密切的来往。在一次令人记忆犹新的假期里,年轻瘦削的克里奥尔人带着那个苦闷的波士顿梦想家去了一趟法国南部的巴约讷,并向他展示了某些在那座承载了千百年秘密的阴郁城市之下的某些黑暗古老的地穴里发现的可怖秘密,而在那之后,他们就结下了永远牢固的友谊。根据卡特的遗嘱,德马里尼肩负起了执行人的职责,但这位热心的学者却很不情愿主持这场围绕财产问题的结算。对他来说,这是件悲伤的工作,因为和那个来自罗得岛的老人一样,他也不相信卡特已经死了。但那些梦境的神秘又如何能与这个世界的严酷常识相抗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