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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人就是个闷葫芦,”他对岑旷说,“工作一天也不会说超过十句话,总的来说,干活儿也算任劳任怨,有点儿什么磕磕碰碰,甚至于被无故克扣工钱,他都不会计较。但你一定要小心,不能在某些方面招惹到他,一旦惹急了,就像捅了马蜂窝。”

“某些方面?具体是什么?”岑旷问。

“说不清楚,您得知道,不同的人都有不同的怪癖。”这位工友很为难地说,“说起来也巧,这个马行已经是我和马大富第二次共事了,七八年前,我们曾在另一个马行里干过。有一次号里的牲畜突然开始大片大片地感染疫病,所有人都不能回家,就在马行里搭棚子住下,轮班倒着侍弄牲口。马大富干了两天,就在一天半夜里突然跟发疯似的,把他同铺的工人暴打了一顿,打断了人家两根肋骨。结果他被扫地出门不说,这一年的工钱都赔给人家了。”

“为什么要打人呢?”

“一个旁人看来简直可笑透了的理由,”工友无奈地说,“那个兄弟睡觉老打呼噜,吵得马大富整夜没法儿入睡。实际上,他的呼噜声半点儿也不响,或者说,工棚里至少还有三四个人的呼噜声比他更响,以至于别人拿片布塞住耳朵才能入睡。偏偏马大富就是不能忍他,我们都不明白为什么。所以我想,这家伙之所以喜欢喝酒,说不定也是因为喝多了才容易入睡。”

这倒是很好理解,岑旷想着。她自从凝聚成形后,为了全面了解人族的特征,也曾阅读过不少医书。某些人的精神总是高度紧张,睡觉时就是容易受到惊扰,一丁点儿声响就能让他睡不着,而他在愤怒和紧张之下,很可能随手揪过一个人就打,那个挨打的人不过是代人受过而已。

可这个发现对于案情又有什么帮助呢?如果是老被人吵得睡不着觉的马大富杀死了别人,那还好说,可眼下是马大富自己被杀。

我毕竟还是欠缺叶空山那样的分析能力啊,岑旷不无忧虑地想,可叶空山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