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4页)

虽然安迪已将残酷的恐怖主义,从去年骇人的高峰降低不少,但暴力野蛮的行为仍时有所闻,而且不仅限于中东地区。他们飞抵贝尔法斯特的早上,便听说恐怖分子以改良的老式瓦斯弹,在汉堡杀害了六百多人。目前尚无人出面“声称负责”,港口附近的十几个街区仍受到毒气肆虐,官方并未公布细节。

罗斯玛丽在返家的飞机上跟安迪讨论,有无可能拍个广告或演讲,叫大家停止谈论恐怖分子的事,让他们的孩子能在正面文明的气氛中成长。安迪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明年可以一试,但语气似乎不怎么热烈,于是她将存在笔记盒里的一些想法整理一遍,思索如何谏言,藉此激励安迪采取行动,或找机会自己动手。

罗斯玛丽等安迪打电话来谈谈降低九个点的丰功伟业,但心里其实并不担心!

安迪正在跟别人忙活,现在应该已经看过记录信息了。

又过了约半小时后,罗斯玛丽打电话给安迪,接电话的是录音机。

她打给汉克,也是录音机。

她起身找克雷格谈话,打开门却是一愣。

整个影片小组都不在!

没有克雷格、凯文,连半个人都没有……

影片组的三个人都不在,太奇怪了吧?

她在无人的办公室隔间中穿梭,通常她只要竖耳倾听,斜眼一瞄,便能在中央走廊和后方的法务部门瞧见人影——如灯光、脚步声、远处有人玩电脑游戏等……

但今天不然。

一片死寂。

她走回办公室。

拨电话给桑迪,还是录音机。

罗斯玛丽看着报上日期——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日,星期一(汉堡死亡总数增加到……),最后终于明白大家为何神秘失踪了。

而且她也应该马上跟着休假了。

因为离圣诞节,只剩下五天可以购物。

罗斯玛丽戴着遮阳镜、方巾,身着黑毛衣和休闲裤,浏览大厅各精品店的圣诞橱窗摆饰。敲钟员挥着戴白手套的指头跟她打招呼,她也响应着,还不时停下来笑一声、说句话,“你知道那些英国记者……”

她已从都柏林寄毛衣给所有兄姊姑嫂和甥侄儿了,但尚未帮这边的人买礼物:GC的工作人员(七男五女),几位尽心尽力、不该仅塞个红包就打发的旅馆员工(两男两女),还有安迪和乔。

安迪的礼物颇令她头痛。

上次圣诞节很轻松——一辆三轮脚踏车、拼图和两本苏斯博士的书。这次相隔六个多月的圣诞节却大大不同了,因为他长了近二十八岁,又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所以问题不在于该送什么,而在于该不该送。

要在耶稣生日当天,送他礼物吗?

是的,她已决定好了,就某方面而言,就像不去讨论恐怖分子的事一样:让他知道还有别的选项。

她去古驰的店里询问手套价格,打听罗德与泰勒百货的订制珠宝,还有香奈儿的古龙水。

她到爱马仕精品店挑了半打方巾和一条围巾,围巾今晚就送给朱迪,万一她无法让朱迪改变心意留下来的话。她和安迪不能只保持朋友关系吗?(还有她说“你迟早会在四月或五月看到消息”,指的是什么?)

她刷卡付账,并提醒自己,无论GC由谁创建——过年期间,还是别去想他吧!——公司今日的资金,主要还是来自瑞内这些富豪的捐献,他们还另外设了一个基金,专供安迪私人消费。这是安迪去爱尔兰前,给她卡时说的。任何脑袋正常的人,都不认为当今世人可以认同穷人,并受其引导。妈,你就认清现实吧。至于那些捐到GC办公室的各地善款,则全数投入地方社会服务计划与花费;这一点,美国国税局和各国税务机构都会盯着。

好吧,不过她很期望明年能够用自己的钱买圣诞礼品。

罗斯玛丽在苏尔卡精品店细看一件绲蓝边的漂亮黑色缎袍,安迪穿起来应该很棒,不过价格不菲,且有点像睡袍,但说不定……

四点刚过,罗斯玛丽回到套房。她两半点去护理头发时,被问了一堆跟国王的事。罗斯玛丽才刚要摘下遮阳镜,私人电话线便闪了起来,安迪一直在找她。

“嗨,我本不想拿这件事打扰你,但之后我想起来了,安迪的父亲以前是不是在百老汇演过《路德》?”黛安劈头就问。

罗斯玛丽答道:“是的……”

“我就知道,也许你能帮这些孩子一点忙,他们想在外百老汇重演这部戏,戏刚开始排演,结果排演室的房主是路德教会的,他说那是异端邪说,而且还假借名义把他们扫地出门,因为支票稍稍迟付了。”

“屋主若是路德教派的,为什么会认为那是异端邪说?”罗斯玛丽问,“那部戏是挺路德的呀。”

“我怎会知道那个男的脑子里在想啥?我只知道孩子们再过两天就要被赶到人行道上了,他们打算集合起来抗议,导演是我一位老友的孙女。假如你能拨五分钟给他们,谈一谈言论自由,他们应该能上新闻和报纸媒体,理论上应该就能解决问题了。老实说,我不认为房东会让步,他以前也干过这种破事,而且还逍遥法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