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被征服的城市(第3/12页)

“请让我指出哈德卡索小姐所说的一点,”威瑟说,“这很好地表明了院警的意义重大。案情里有众多细微的线索,要指望普通的警察机关去了解这些线索,是不合理的。可这些线索,只要继续保留在我们这个家庭的内部不泄露出去(斯塔多克先生,我把国研院看作一个大家庭),就不会有可能酿成任何误判。”

马克的精神混乱了,以往在牙医手术室里动手术,以及被带进校长的书房时,这精神混乱曾多次困扰他,而现在,他开始认为眼前骑虎难下的处境,就等于被关在这间热气腾腾的屋子里,困对四面高墙。一旦他能不惜一切代价,冲出这屋子,回到自由的空气和阳光下,逃离这乡下,远离副总监一直咯吱作响的衣领,远离哈德卡索小姐雪茄蒂上的口红印、远离壁炉上挂的国王像,那该多好!

“你真的建议我不要去找警察吗?”马克说。

“找警察?”威瑟似乎头一次听说这建议,“斯塔多克先生,我认为没有任何人希望您采取如此不可挽回的行动。这样的行动,甚至会有人认为你有罪——无心之罪,我要立刻说明——是对你的同僚某种程度的不忠,尤其是对哈德卡索小姐。那样,你当然就不在我们保护之下了。”

“就是这回事,斯塔多克,”“仙女”说,“你要是进了警察的手里,那你就算进了他们掌心了。”

马克做决定的时间,不知不觉就溜走了。

“哦,那你希望我怎么做?”他说。

“我?”“仙女”说,“老老实实坐好。是我而不是外人找到了这钱包,这是你的幸运。”

“幸运的不仅是——呃——斯塔多克先生,”威瑟文雅地补充说,“对于整个国研院来说也是如此。我们对此可不能漠然视之……”

“只有一个隐患,就是我们还没有得到你写给培汉姆那封信的原件。只有复印件。不过只要运气不太背,这应该不会出什么纰漏。”

“那现在什么也不必做了?”马克说。

“确实,确实,并不需要立即采取任何正式的行动。当然了,我强烈建议你万分谨慎,并且——呃——呃,接下来的几个月要小心行事,我同时也完全相信你会这样做。只要你和我们在一起,我感觉,苏格兰场就会投鼠忌器,除非手头有非常确实的证据。毫无疑问,今后六个月内,普通执法机关很有可能和我们自己的机关——呃——较量较量;但我认为他们不太可能把这个案子当作试金石。”

威瑟的态度宛如慈父。

“可你不是表明他们已经怀疑我了吗?”马克说。

“我们希望没有,”“仙女”说,“当然了,他们想抓个犯人——这很自然,不过他们清楚得很,最好别找这样的犯人:惹出事来让他们不得不去查国研院的后台。”

“可你瞧,真该死!”马克说,“难道你们不希望一两天内就能抓到窃贼吗?你们就袖手旁观吗?”

“窃贼?”威瑟说,“目前还没有报告说尸体也被抢劫过了。”

“我是说那个偷了我钱包的贼。”

“哦——啊——你的钱包,”威瑟轻轻地拍着自己高雅英俊的脸庞,“我明白了,我懂了,的确,您以偷窃罪名指控某个不知名的人或一群人——”

“可老天啊!”马克说,“难道你们认为没有人偷这钱包?你们以为我真的当时在现场?你们都认为我是个杀人犯吗?”

“请注意!”副总监说,“请注意,斯塔多克先生,请您切勿喧哗。这是个鲁莽的举止,而且我还要提醒您,有女士在场。按我的回忆,我们这边从没有说过谋杀犯的事,也没有提出这类指控。我急于要做的,是完全澄清我们的所有措施。当然会有一些行为原则和固定的程序,道理上您应当遵从这些规则,不过,要是如此,我们就很难继续讨论了。我肯定哈德卡索小姐也同意我的意见。”

“对我来说都是一回事,”“仙女”说,“我不懂为啥我们在努力让斯塔多克不上法庭,他却对咱们吆喝。不过那由他看着办。我今天还很忙,不想整个早上都耗在这里。”

“真的,”马克说,“我本该想到那么说也是合情合理的,就是……”

“请镇定,斯塔多克先生,”威瑟说,“我说过了,我们将彼此视为一个大家庭,不用正式道歉这种虚礼。我们彼此懂得对方,也都不喜欢——呃——逢场作戏。请允许我说明,以最友好的方式,任何情绪上的失态都会被委员会视为——呃,对您的目前职务的认可有所不利。我们所说的,当然是那最严格的信心。”

马克早就不关心工作了;可他现在意识到,解雇的威胁就等于上绞架的威胁。

“我很抱歉我的粗鲁态度,”他最后说,“您建议我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