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被征服的城市(第2/12页)

“但我想,我关心的正是外界的相关当局。”马克说。他的嘴直发干,很难让别人听清,“照我来看,哈德卡索小姐意思是说,要逮捕我。”

“恰恰相反,”威瑟说,“这正是证明我们保留自己的执法机构意义重大的最好的一个例子。如果普通警察发现了这个钱包,或者我们是处于普通市民的地位,市民会认为,他把钱包交给警察义不容辞——在此极其困难的形势面前,我们本也会有责任把钱包交给警察——那我担心,这件事可能会使您极其不便。我不知道哈德卡索小姐是否向您说明了,正是她的部下,也只有他们,发现了这个——呃——尴尬的情况。”

“您究竟是什么意思?”马克说,“如果哈德卡索小姐并不认为这是我犯罪的确凿证据,那为啥要像现在这样整我?如果她认为这是证据,又怎么能不报告当局呢?”

“我亲爱的朋友,”威瑟文绉绉地说,“就委员会而言,对于此类情况,并未丝毫打算要规定我们内部警察力量之权限,更无意限制他们的手脚(您的问题正好和此有关)。我认为,没有人曾建议过哈德卡索小姐有义务——以任何方式限定她自己的主动权——和外界当局沟通。而外界的当局,因为其组织的原因,应当认为,在处理此频繁发生、极其重大而又涉及准技术层面的调查方面,是力不从心的。所以,哈德卡索小姐及其部下在其内部工作之中发现的任何事实,都只汇报国研院内部。”

马克说:“您的意思是,哈德卡索小姐认为她掌握了证据,可以把我以谋杀辛吉斯特的罪名逮捕,不过好心地打算隐而不发?”

“你可算明白了,斯塔多克。”“仙女”说。过了一会工夫,马克第一次看见她真的点燃了那雪茄,喷出一股烟,然后笑了,或者不是笑,而是收回嘴唇,露出了牙齿。

“但我自己并不想这样。”马克说。这话并不完全是老实话。不计手段,不计代价,把这事保密的想法,在几秒钟前突然闪现在马克心中,就像给快要窒息而死的人带来了空气。可他心中还有公民的责任这类品质存在,所以他继续表示反对,几乎没有注意自己的情绪。“我不需要这些,”他说,声如雷鸣,“我是无辜的,我想我最好去报警——真正的警察——我现在就去。”

“你要是活够了,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仙女”说。

“我要个清白,”马克说,“指控会马上落空。我没有可信的杀人动机。而且我也有不在场的证人:大家都知道我那天晚上是在这里过夜的。”

“真的吗?”“仙女”说。

“你什么意思?”马克说。

“动机总是不缺的,你知道。”她说,“任何人都有动机杀任何人。警察也是人。只要事端一开,他们自然就想抓人定罪。”

马克告诫自己他不害怕。可要是威瑟能把窗子都关上,让炉火熊熊燃烧,他就不会这么冷了!

“这里有一封你写的信。”“仙女”说。

“什么信?”

“写给你自己学院的某位培汉姆先生的,日期是六个星期以前,你在信里写‘我希望暴雪比尔能早日升天’。”

这个草草写成的便条猛地刺激了马克的记忆,带来如剧痛一般的感受。这是那种进步派之中常见的愚蠢玩笑——在布莱克顿的时候,这类话一天也能说上一打,针对一个对手,甚至不过是对一个俗人。

“这信怎么到了你的手上?”马克说。

“我想,斯塔多克先生,如果想让哈德卡索小姐泄漏任何关于院警如何开展实际工作的情况——我是说细节——那是很不恰当的。我这么说,并不是对国研院所有成员之间的彻底互信有一丝否认的意思,这是国研院最可贵的品质之一,这也是我们对国研院寄予的厚望,互信是形成一个坚实的、有机的组织所不可缺少的素质。但是当然也存在一些特定的范围界限——当然,没有明确的划分,但是在对应的环境中,以及遵守组织内部的风气或整体的辩证关系,会不可避免地出现这些界限——在这类界限和领域内,人们虽互相信赖,能够口头交流,反而会——呃——适得其反。”

“难道你不认为,不管是谁都会把这封信看得很严重吗?”马克说。

“你有没有试过向警察解释事情?”“仙女”说,“我是指你所说的真正的警察?”

马克一言不发。

“而且我还认为你的不在场人证也不中用,”“仙女”说,“我们看见你晚餐时和比尔说话。他出去的时候,我们看见你和他一同出了前门。可没人看见你回来。直到第二天早餐时才看到你,中间这段时间我们对你的行动一无所知。如果你和他一同坐车去了谋杀现场,你就会有足够的时间走回来,在约两点一刻左右上床睡觉。晚上很冷,你也知道。所以你的鞋子也不用沾满泥泞之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