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第3/7页)

荀绲和睦如春风,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为人分析事情好坏,引导人去思考,去权衡利弊,并且做出牺牲最小的选择。

这是荀绲的为人之道,也是他的为官之道,圆润如玉,完美无缺,他不对曹瞒说一句重话,将他当作成熟的大人来对待,这样平等的交谈态度能够出现在大学总长身上,实在可贵。

曹瞒思考了一番,对荀绲道:“上课做别的事情是我的不对,我可以为了这件事去向徐子道歉,这是我所为,我承认。可带坏班里风气的罪名,我是不认的,欲加之罪最可恶,我难以忍受别人泼在我身上的脏水。是我做的我认,不是我做的,我绝不会认。”

曹瞒倔如毛驴,并不是个轻易会妥协的性子,他甚至横着脖子,对荀绲道:“即便是背负上不尊师重道的骂名,我也不认!”

荀绲无奈了,曹瞒倔强不低头,小徐子爱面子也不可能去低头,这事若是传出去,那就是太学不和,是他这个太学总长没有尽到管理好太学的责任。

对于荀绲来说,维持太学的和睦,发扬教书育人、勤恳求学的风气是他的责任,他一直都将太学当作一生的事业来经营。

荀绲劝曹瞒道:“你是学子,没有让先生向学子们道歉的道理,我若是将你这番话转述给徐子听,他或许会为了面子,干脆不做先生了。”

他不做先生才好,上的课一点都没有意思,简直在浪费时间。

曹瞒撇了撇嘴说道:“道歉之分对和错,不分学子与先生,难道先生就完全正确吗?难道错的就永远是学子吗?”

最近一段时间沉迷教学生的桥玄前来找荀绲,打算聊起新的教育计划,刚到门口就听见曹瞒略有些粗哑的声音,他正处于男孩子特殊的变声时期,声音不负曾经的清亮,沙哑已是透了几分成年男子的浑厚。

桥玄笑意盈盈地敲了敲门,询问二人道:“究竟是什么事,让一向‘尊师重道’的曹吉利对大学总长这样大声说话呀?”

曹瞒得他提醒,回味过来之前对荀绲的冒犯,忙低头认错。

荀绲无奈浅笑:“你这小牛脾气,我教导了你一年,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吗?”

他并不与曹瞒计较这些,而是对桥玄说起了会发现这样场面的原委,完了有些头疼地询问桥玄:“桥子主意多,您觉得,遇上这样的事该如何处理才好?”

桥玄听后,哈哈笑道:“害,还怎么处理,这么简单的事儿,让徐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不就行了?”

桥玄的话令荀绲与曹瞒侧目。

让徐子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曹瞒很意外,没想到桥子竟会站在自己这一边。

荀绲似乎早就料到了桥玄会这样说,对于这番违反“尊师重道”的言论,他无奈道:“我竟然并不意外你会这样说。”

桥玄笑道:“我是什么性子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说是性格刚强,不屈服于权贵,实则一腔热血,总爱挑战世间一切不合理的规则,如果说荀绲如同磨平的圆玉,那么桥玄就是个浑身是尖角的圆锥,看似圆润,另一面是会刺伤人的!

桥玄理所当然道:“一个学子不爱学习,是学子的错,那么所有学子不爱学习呢?也是学子的错吗?乏味刻板的教学怎么能够教出好学生?这种时候,该是做先生的反思自身,更改授课方式,而不是将自己不会教学的过错错怪在学生身上。再者,给一个无辜的学子泼脏水这种事,是君子所为吗?做先生的没有德行,怎么能教出德行好的学生?”

桥玄说的太有道理了,曹瞒连连点头,他目光灼灼,注视桥玄的目光迫切中带着希望。

“理是这个理,可要让习惯了高高在上的先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何其困难?”荀绲见桥玄表情,语调微微上扬:“徐子的性子,那么多来就没变过,怎么,桥子想到好法子了?”

桥玄笑道:“我这个法子,还需要总长配合才是。”

荀绲问道:“什么法子?”

“考核。”

离开总长书房后,曹瞒急匆匆地带回了即将全校考核的坏消息,学子们唉声叹气:“怎么又要考核了?”

曹瞒憋了憋,说不出其中内幕。

他虽然听到了这是桥子的计策,可桥子一直都在与荀总长以眼神交流,曹瞒压根就没听懂他们含蓄的沟通,一头雾水地回来。

全校学子进行本学期所有科目的考核,是好是歹一目了然,所有的课程之中,唯独辞赋与四书五经释疑挂红的学子最多,辞赋或许还能靠以前的功底来胡诌诌,释疑可就难了,学不到深处,当然掌握不了更深层的知识。

荀绲招来徐子,询问他道:“教导四书五经释疑的先生不止有你一个,为何唯独你教导的学生挂红最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