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Ⅸ(第2/5页)

牢房的门主要是木头做的。橡木。上边缠了四道金属条。一条靠近顶部,一条接近底部,就在小活页门的正上方。门中间的格栅有大概一英尺长,另外两道金属条就在它的两侧,上下走向,与前两条形成交叉。我知道门是向外开的,而且门锁位于我的左手边。我记得门的厚度是两英寸左右。我还能大致回忆起锁的位置,为了验证这点,我用力抵住门,感觉牢门受力的方位,发现自己没记错。我知道门上还有门闩,不过这个可以留到以后再说。只要把勺子柄插进门框旁的缝里,我应该能把门闩抬起来。

我跪在垫子上,找准门锁的位置,用勺子在它周围刻了一个方形。我不停地在门上划啊划啊,直到手开始酸痛起来——大概弄了两个多小时。我用指甲感受木头的表面,划痕并不深,不过至少算是开了个头。我把勺子换到左手,直到疼得干不下去才停下来。

我一直希望瑞恩会再来看我。只要我坚持,我肯定能说服他把自己的匕首留给我。可惜他一直没露面,我只能继续用勺子工作。

我日复一日地干个不停,在门上磨出了四条大约一英寸深的划痕。每次听到守卫的脚步声,我就带着自己的工具退到对面墙边,背对门躺下,等他走开再回去继续。后来,尽管我满心不情愿,也只好暂停了一段时间。我用从衣服上扯下来的布裹住双手,但就算这样,手上还是起了水泡,水泡破掉以后,下边的肌肉就开始出血了。我只能停下来,等伤口愈合。我决定把这段时间用来计划越狱之后的行动。

等在门上划得够深了,我就先解决门闩。门闩抬起的声音很可能会招来一个卫兵,不过那时我已经出去了——门闩抬起以后,只要再朝大门狠狠踢上几脚,被我划过的地方应该就会断开,至于门锁嘛,愿意的话,尽管留在老地方好了。门开了以后,我就会面对那个卫兵。他带着武器,而我没有。但我必须干掉他。

他以为我看不见,所以可能会过于轻敌。不过如果他想起我是怎么进入安珀的,他也可能会有些害怕。无论哪种情形,他肯定会死,而我就有了武器。我用右手握住左臂的肱二头肌,手指竟然合到了一起。天啊!我瘦得要命。但无论如何,我是安珀的王子,就算在这种情形下,我也应该能对付任何一个普通人。也许这是自己骗自己,不过我必须试一试。

如果成功了,我就能拿着剑一路杀到试炼之阵去。我会再次通过试炼之阵,走到中心,把自己传送到某个我想去的影子世界。接着我会重新积蓄力量。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仓促行事。在进攻安珀前,每件事我都要做到尽善尽美,即使花上一个世纪也在所不惜。毕竟,从技术层面讲,我才是安珀的国王。难道我不是已经抢在艾里克之前、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加冕自己为王了吗?王位是属于我的,名正言顺!

唉,如果能从安珀直接走进影子里就好了!这样我就不必再去摆弄试炼之阵。可惜我的安珀是一切的中心,谁也别想轻易离开。

过了一段时间,大概是一个月左右吧,我的双手痊愈了。我又开始刮刮划划,长了满手厚厚的老茧。一次,我听见卫兵的脚步声,于是退回到房间的另一头。吱的一声,我的食物被塞了进来。接着又是一阵脚步声,不过这次是向外,消失在远处。

我回到门边。不用看也知道盘子里装的是什么:一大块发霉的面包、一罐水,运气好的话还有一片干酪。我把垫子放好,跪在上面,摸了摸我在门上刻出来的缝。已经完成一多半了。

这时,我听见了咯咯的笑声。

就在我背后。

我转过身。即使没有眼睛,我也能感觉出房间里还有别人。有个男人站在左侧墙边,正傻笑个不停。

“是谁?”我的声音听上去怪怪的。我意识到这是很久以来自己所说的第一句话。

“逃跑,”他说,“想逃跑。”说着他又笑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他回答道。

“从哪儿?怎么走?”

我划了根火柴,光线刺痛了我的双眼,但我忍住了。

他个子不大——也许说“非常小”会更合适些——大约五英尺高,还是个驼背。他的头发和胡须跟我的一样长。那一大堆毛里引人注目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长长的鹰钩鼻子和在火光照耀下几乎呈黑色的眼珠。

“托尔金!”

他又一次咯咯笑了。

“这是我的名字。你的名字呢?”

“你不认识我吗,托尔金?”我又擦了根火柴,让火光照亮我的脸,“好好看看。去掉胡子和头发,再加上一百磅体重。你曾经把我的相貌画在好几副牌上,没漏掉任何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