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望辰塔,帝都东方的皇族禁地,入口处有重兵把守。冬令站在外围,看着里面重重封锁的御林军,轻哼了一声对凤桐道:“我们怎么进去。”

凤桐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伸手揽住冬令的纤腰,身体随即凌空跃起,冬令心下一惊,只觉得一阵狂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待双脚碰触到地面,她骇然的发现自己已立在了望辰塔顶,矗立在高高的塔尖俯瞰着整个帝都。

百里城池一览无余,在视野中显得万般渺小,似在瞬间被他们踩在脚下,凤桐负手而立,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耀眼的红衣在夜色中逐渐黯淡,冬令怔忪的望着他的背影,竟在他身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

“凤桐……”冬令秀眉微蹙,丝丝沉闷在心底扩散。

有错的明明是他,先行挑衅的也是他,怎么反倒他才是被伤害的那个一样!她不懂,只不过是几句指责,就算她盛怒之下言语过激,也不至于将他变得如此沉寂。

不习惯,她非常的不习惯!

她认识的凤桐就像狂肆的火焰,华丽璀璨又生机盎然,虽然总气得她咬牙切齿,但那样的他也耀眼迷人,吸引着众生飞蛾扑火,用瞬间的迷离去拥抱永恒的绚烂。可眼前的凤桐,如同燃尽了生命的灰烬,仿佛随时都要消散在黑暗中一般。

冬令一把拽住了他的袖子,扯出一抹笑容道:“带我去找长明灯。”

凤桐冷然的甩开了她的手,转身走下了旋梯,冬令心口一窒脸色一变,立刻追上前去拦在他面前,“你到底在闹什么脾气!”

与凤桐在绯萦阁里发生冲突,对她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却从没有像这次一样闹到相看两生厌,也没有像这次一样让她……心神不安……

什么时候起,凤桐竟能这般牵动她的情绪了?

凤桐微微垂首,清冷的黑瞳淡然的注视着冬令,冬令只觉得遍体生寒,在他陌生的眼神中后退了两步,却看到他唇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冷笑。

萦绕在他周身的高贵和不可侵犯瞬间在他们之间划下了一道鸿沟,冬令心中一凉,纤手缓缓的握紧。眼前的凤桐,再不是那个对她肆意胡闹的少年,也不是在冬日里为她驱散阴霾的光源,而是变得陌生又遥远。他的冷然无法碰触,他的笑容仿若凌迟,如黄雏一样轻视的目光将她的自尊寸寸割裂,在这个森冷的望辰塔中飞灰烟灭,丝毫不剩。

冬令咻然转身,片刻也不想再面对他的眼神,然落在前方的目光一怔,冬令脚步一顿,惊讶的望着面前那一簇幽暗的紫光。

被百姓们顶礼膜拜的望辰塔第九层,并没有供奉什么神像,也没有供奉东阳皇室的祖宗牌位,而是放着一把厚重寒冽的古剑。

寒石打造的冰棺内,古剑的剑身流淌着清凛的水光,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拼命挣脱四周的束缚,察觉到冬令的靠近,古剑立刻发出刺耳的嗡鸣,冬令只觉得浑身发冷,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惧笼上了心头。

“什么人?!”凌厉的剑光突然朝冬令刺来,黄雏矫捷的身影出现在塔顶,凤桐广袖一挥,黄雏的长剑叮的一声被他格开,冬令脸色泛白的后退几步,却见凤桐走到石棺附近,修长的手指握住了古剑的剑柄,直到古剑低吟几声归于沉寂,紫色的剑身褪至暗淡无光,这才放手面向了黄雏。

“公子!”黄雏先是一喜,随后脸色一变望向冬令,“你怎么会在这里!公子,未有圣谕擅自进入望辰塔者,杀无赦!就算是公子,也不能违抗圣旨!”

凤桐嗤笑一声,“本公子就是在违抗圣旨,你能怎样,东阳紫夜又能怎样。”他抬手指着面前的旋梯对冬令道:“长明灯就在望辰塔第八层,找到之后让黄雏送你出去。”

“公子!”黄雏脸色铁青的挡在旋梯前,“冬令进塔属下可以不报,但若是动了这塔中之物,就算是公子,圣上也绝不会轻饶。”

凤桐毫不在意的挥挥手,“东阳紫夜动得了我?”

“圣上虽然杀不了公子,但他告诉过属下他可以让公子生不如死!”黄雏重重的往地上一跪,“属下既然跟了公子,就断不会让公子受任何损伤,请公子三思。”

冬令眉峰轻拧,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这一幕,凤桐就像个赌气的孩子,拼命去撩拨着黄雏怒火,那般肆意的张狂,本是他独有的明艳,但此刻却染上了阴暗的黑影,甚至……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心伤。

见黄雏一脸坚持的怒视着自己,凤桐轻勾嘴角垂首问道:“黄雏,你如此忧心本公子的安危,是因为对本公子忠心耿耿,还是因为本公子是东阳紫夜的护命圣子。”

黄雏眼中闪过一丝犹豫,随即坚定的回答:“因为圣上!圣上让属下保护公子,那凤宗上下就是公子的刀和盾,只有公子安全,圣上才会平安,这九州大陆和逸盛皇朝才不会再次陷入战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