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第11/11页)

“中。”沙德维尔依旧看着他,同时若有所思地用空罐子敲着牙齿。

“哦,这里有个小镇过去几年天气状况特别神奇。”牛顿绝望地继续说道。

“啥?下青蛙雨之类的玩意儿了?”沙德维尔似乎打起一点精神。

“不。只是一年四季的正常天气。”

“介也算现象?”沙德维尔说,“俺见过的现象,能让侬寒毛倒竖,小赤佬。”中士又开始敲牙。

“你何时见到一年四季有正常天气?”牛顿略显烦躁地说,“一年四季的正常天气就不正常,中士。那个小镇圣诞节会下雪。你上次在圣诞节看到雪是哪年?还有炎热漫长的8月?每年都是?清爽的秋季?你小时候做梦都想遇到的那种天气?11月5日的篝火节从不下雨,每年圣诞前夜都要落雪?”

沙德维尔的目光有些蒙眬。炼乳罐也停在了他的双唇之间。

“俺小时候从不做梦。”中士轻声说道。

牛顿发现自己正在一个令人不快的大坑边缘溜达。他在潜意识里退开两步。

“反正就是很奇怪。”他说,“报纸上有个气象专家在谈论平均值、标准值和小气候之类的概念。”

“那都是什么鬼玩意儿?”沙德维尔说。

“意思是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牛顿说。一个人在职场混了这么多年,总要学会一两招。他斜眼瞟了下猎巫人中士。

“女巫们擅长影响天气。”他提示说,“我在探索频道看过。”

哦,上帝啊,他心想,或者其他合适的神祇,别让我在这间烟灰缸里再花一晚上把报纸剪成碎片了。让我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让我做些在猎巫军活动中等同于到德国滑水的事情吧。

“只有四十英里远。”他试探着说,“我想明天我可以过去一趟,然后四处瞧瞧,您知道。我自己出汽油钱。”他补充道。

沙德维尔若有所思地抹了抹上唇。

“这儿地方。”他说,“是叫塔德菲尔德,对吗?”

“没错,沙德维尔先生。”牛顿说,“你怎么知道的?”

“这儿些南蛮子到底在鼓捣什么鬼把戏?”沙德维尔轻声自语道。

“中。”他接着大声说,“就这么着。”

“谁在玩把戏,中士?”牛顿说。

沙德维尔没理他。“嗯。俺想这也没啥害处。侬出汽油钱,侬刚才说?”

牛顿点点头。

“那侬明天上午九点过来。”他说,“在出发前。”

“干什么?”牛顿说。

“拿侬的正义武装。”

不久后,牛顿又听任一通电话响了半天。这次是克鲁利,他给出的指示基本与亚茨拉菲尔相同。沙德维尔应付差事地再次记录下来,与此同时特蕾西夫人兴致勃勃地在他身后打转。

“一天两个电话,沙德维尔先生。”她说,“你的小部队肯定要玩儿命前进了!”

“哼,快走开,侬这道德沦丧的渣滓。”沙德维尔嘟囔着把门一摔。塔德菲尔德,他心想,哼,好吧。只要他们按时付钱……

亚茨拉菲尔和克鲁利都不是猎巫军的领导,但他们都支持这个组织,或者说至少知道他们的上司会支持这个组织。它出现在亚茨拉菲尔的代理人名单上是因为,哦,它是“猎巫军”。你必须支持任何自称猎巫人的团体,就好像美国必须支持任何自称反共组织的团体。至于它出现在克鲁利名单上的原因,就稍显复杂。像沙德维尔这样的人不会对地狱造成半点损害。事实正好相反。

严格来讲,沙德维尔也不是猎巫军的领导。根据中士手中的薪水册记录,这支部队由猎巫人将军史密斯统领。其下是猎巫人上校格林和琼斯,以及猎巫人少校杰克森、罗宾森和史密斯(与前者无亲属关系)。还有猎巫人少校汤锅、罐头、牛奶和茶几,这是因为沙德维尔有限的想象力已经开始枯竭。再往下是猎巫人上尉史密斯、史密斯、史密斯、斯密史及同上。其后是五百名猎巫人二等兵、下士和中士。大多数都叫史密斯,但这无关紧要,克鲁利和亚茨拉菲尔都懒得看名录。他们直接出钱。

毕竟,这些人加在一块儿每年才六十英镑。

沙德维尔并不认为这是犯罪。这支军队是一笔神圣的信托财产,一个人总要做点什么。而古老的九便士可不能像当年那么赚了。

[1] 十九世纪六七十年代,传闻在英格兰东北部地区出现的黑色大型猫科动物。

[2] 阿尔弗雷德·沃特金斯(1855—1935),魔力射线(ley lines)理论的先驱倡导者和命名人。

[3] 悬挂他国旗帜用以避税,或获取其他好处,称为挂方便旗。

[4] 英国著名自然节目主持人。

[5] 藏传佛教中隐在喜马拉雅山群峰间的神秘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