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爱无止境(第5/9页)

屋里空荡荡的。

关了这么久,家具上落了一层灰,但每一个地方都有凌瀚的痕迹。

从来不知道小屋有这么大,打扫一次是这么的累。以前,凌瀚从来不让她沾家务活,他很宠她。

如果没那么宠,是不是疼痛就能轻一点?要么就宠到底,出尔反尔算什么君子?

太多太多的心情涌上来,很想痛痛快快哭一场。

眼睛干得发疼。

打扫完,钟荩冲了澡,换上睡裙。冰箱里有牛奶,有哈蜜瓜。她默默地关上冰箱,进了卧室,挂上蚊帐门,抱起凌瀚的枕头,她睡了一觉。很平静安详的一觉,醒来后已是隔天的早晨,她听到手机在响,一时间想不起手机放在哪。

床头柜上没有,抽屉里……放着一个粉紫色的锦盒,她的手抖了一下。

凌瀚说:给她的生日礼物放在抽屉里。

她颤微微地打开,锦盒里只有一串钥匙,很新。

从门到柜子,只要有锁,她都用钥匙去试了一下,显然,这把钥匙不是这里的。钟荩搜遍记忆,想不出来这会是哪里的钥匙。

院门被拍得咣当响。

方仪惊恐地站在门外,“昨夜为什么不回家?为什么不接电话?”

钟荩唯唯诺诺:“我睡着了,妈!”

方仪大口大口地喘气:“这样子下去不行的,万一有个什么,我不好向方晴交待。你……回安镇住些日子吧!何劲明天来接你。”

这话像针一样刺到钟荩的心底,不过,她已不觉得疼痛了。

“好!”

夏天已到末期,院子里的花花草草快要凋谢了,一个人留在小屋,抱着回忆,怎么抵挡萧瑟的秋寒?

钟荩锁上院门,把那把钥匙带走了,还带走了凌瀚的一件风衣。

何劲是下午到的,自己开的车。

刚刚荣升为父亲的何劲看上去有点邋遢,仿佛比上次憔悴苍老了。他把钟荩拥进怀里,轻声道:“妹,我们回家。”

方仪不说话,不停地在卧室与客厅里进进出出。

红叶打来电话,问何劲到了没有,话筒里传来小婴儿哇哇的哭声。何劲疲惫的表情一扫而光,整张脸都亮了。

钟荩痴痴地看着。

何劲连续开了几小时的车,为了安全,回家的时间定在后天。

第二天,钟荩去疗养院看望戚博远。

又是雨天,零星的雨水混着泥点在风里乱飘乱撞,好似都找不到归属。经过长江大桥时,钟荩下意识地转了下视线。

凌瀚那天说:那么好的房子,怎会不开心呢,像个梦一样。

可不,就是个梦。

戚博远生活得很惬意,他的居室有大大的书房、大大的客厅,出门就是个小花园。客厅的地面上摆放着电动火车轨道玩具,他一按遥控器,火车缓缓在崇山峻岭里穿行。

“我一直在琢磨怎样让它提速却又在掌控之内。”戚博远说道。

钟荩手托着下巴,陪他蹲在地上。

“你那个男朋友呢?”火车到站,戚博远按下遥控器,客厅里终于安静下来。

“他出远门了。”

他点点头,坐回沙发。茶几上有个水果篮,篮子边上搁着水果刀。他从里面取出一只梨,娴熟地削了起来。刀法非常不错,从头到尾,果皮没有一丝断裂,而且尺寸、厚度均匀。

钟荩看着那水果刀,心咚地停摆半拍。

“给!”戚博远把梨递给她。

“吃呀!疗养院自个长的梨,非常环保。”戚博远温和地说道。

经历了这么多事,至少还有一个人活得这么悠哉!钟荩接过梨,水汁很丰韵,有几滴滴在地板上,很快就有了个污渍。

“戚工,一个人住在这里会不会觉得很冷清?”

“怎么会,我这里是满的。”戚博远拍拍心口。

“可是,这一辈子都不能和她在一起,非常难受。”

“难受是自寻烦恼。你要这样想,我能遇到一个能爱一辈子的人,是件多么快乐、幸运的事。”

这句话给钟荩很大的震撼,但是她不能认同,也许是她没那样的悟性。

沿着林荫道往家的方向开,路上车来人往,吵闹不堪。在一个拐弯口,钟荩停下车,刚刚吃下的那只梨在肠胃里翻江倒海。她蹲在路边,吐得筋疲力尽。

有一对打着伞玩雨中浪漫的情侣捂着鼻子,嫌弃地避她远远的。她抹去嘴角的口沫,无所谓地上了车。

安镇,名副其实的安静小镇。

钟荩就像是一滴水融进了河泊中,没有任何人表现出任何讶异。红叶则视她如救星般,忙不迭就把小娃娃扔给了她。红叶说,她也该喘口气,和何劲好好享受下久违的二人世界。

小娃娃好缠人,于是,钟荩变成了个大忙人。早晨一睁开眼,就与小娃娃斗智斗勇,直到深夜,小娃娃吃饱喝足,她才能眯一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