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爱无止境(第4/9页)

不!

纵使相爱短暂,纵使别离如刀割。凌瀚……她想他们的心是相通的,即使重头来过,仍然要用力爱。

呼吸艰难!

一边的工作人员看不下去,说:“你还是出去等吧!”

她摇头,她要陪他走最后一程。

钢板从火炉里被推了出来。钟荩想伸手去抚摸凌瀚,可是那已是一具有形的灰烬。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眶烫到发疼,仍然挤不出半滴眼泪。

高高大大的凌瀚,成了一捧灰烬,裹在一块红绸布里,装进骨灰盒中。一个穿军装的小军官捧走了他。

付燕撕心裂肺地嚎哭。

钟荩站在过道上,脸苍白如雪,浑浑噩噩间大脑一片空白,太阳底下出了一身又一身的冷汗。

花蓓拉着她上车。

他们把她送回了家,是方仪的家,不是小屋。花蓓把所有的事向方仪说了两遍,方仪都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精神病史,什么陷害,什么案件,她只清楚一件事,凌瀚没了,和汤辰飞有关。。

她终于像一个更年期的老年妇女,絮絮叨叨地重复:老天,这都造了什么孽!

她不知该怎么对待钟荩,雷教授建议说去旅游,钟荩拒绝了。常昊让钟荩和他一块回北京,钟荩也谢绝。钱检察长亲自给钟荩打电话,让她仍回侦督科做检察官,钟荩说:检察长,我喜欢资料室的工作,休息几天就去上班。

她需要休息,好好地休息。

过了两天,钟书楷厚着脸皮敲开了大门,他是钟荩法律上的父亲,他有理由关爱钟荩。方仪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替他开了门。

钟荩坐在沙发上,像往常一样淡淡地笑着。

方仪进了卧室,她不想看见钟书楷这张脸。

钟书楷先对钟荩嘘寒问暖一番,然后唉声叹气告诉钟荩阿媛跑了,他怎么也找不到。说着说着,他哭了。还有两月,孩子都要出生了,没有父亲多可怜呀!

钟荩没有力气安慰他,说:“爸爸,他有父亲的!”

钟书楷脸露疑惑。

钟荩揶揄道:“梦想很丰满,现实太骨感。爸爸,你不需要明白。明白了,就走不向前。”

偶尔,活在梦中也不错。

“我要去找她。”钟书楷说道。

钟荩只有叹息。

钟书楷告辞时,方仪从房里出来,递过来一张纸,冷冷笑着:“给,带着这个找她去吧!”然后,“砰”地关上了大门。

不一会,只听到外面传来钟书楷的嚎啕大哭。

方仪双手交插,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今天,美人终于报仇血恨。她再幸福,仍无法原谅他对她的抛弃。

常昊要回北京了,钟荩送他去机场。“要不去北京散散心?”他很不放心。

钟荩幽幽地笑着,笑容很缥缈,目光移向窗外,一架飞机像巨鹰般缓缓降落。再过一个小时,常昊也将搭坐一架巨鹰离开。

常昊没有多说,安检前,用力抱了抱她,时间有点久。

“再见!”钟荩转身。

“钟荩,你等等!”常昊脸憋得通红,呼吸急促。

钟荩停下脚步等他接着说下去。

他从没有奢望过能拥有她,从前没有,现在亦没有。能够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个怀抱让她依一依、靠一靠,他已满足。

可是当他看着她纤弱的背影时,他心中突然升起莫名的冲动,就这么堵在喉口,如果不说他会窒息而死,虽然现在不是说的合适时机。

“我喜欢你!以后,我来……陪伴你、照顾你!”他连耳朵都红到透明,但他的目光笔直如电。

钟荩愣了一下,眼中湿湿的。她轻轻点了下头,“我的心太小……”

我的世界有点小,却是刚刚好!刚刚好,遇见最美好!

再也放不下任何人了!

“我明白了。”常昊神色黯然地点点头,心像被掏空了一块,他甚至忘了说再见,就那么消失在钟荩的视野之中。

钟荩木然地走出航站楼,直射的阳光把路面蒸出了一团白雾,什么都是混沌的。钟荩阖上眼,听到巨大的轰鸣声,那应该是常昊搭乘的飞机。

又过了一周,钟荩回了趟小屋。方仪要陪她去,她说不用。她没有开车,这些日子,精神总是无法集中。

她像从前读书时,骑了辆自行车。自行车很多年不骑了,笼头、把手、脚踏都锈了,车轮转动时,吱呀吱呀地叫。

进了梧桐巷,她下车,慢慢推着车走。某一瞬间,仿佛时光倒流,过去几个月所有的情景重新回到眼前。

爬山虎越发碧绿了,爬满了院墙。钟荩打开院门,一院的落叶。

“凌瀚!”就这么自然的叫了一声,像以前下班过来一样。凌瀚有时在书房,有时在厨房,他会扬声应道:先换衣服去,再过来吃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