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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得回到滚石迪厅了,我又说了废话,离题话,我废话太多,我知道,我无法控制自己,涉及细腰,我的废话就更多,简直是多如牛毛,但我还是忍不住要讲,我要讲,还会讲,也许那些与我有同感的人会支持我,事实上,喜欢粗腰的男人很少,至少,我就没有看过一本叫《粗腰颂》的书,当然,要是为了讨好日渐发福的发妻,也许有人会写的,但我不会写,我只会为细腰而歌唱――以前,我为北京细腰而歌唱,现在我要加上上海的细腰,上海的细腰与北京的一样可爱,我见过的,我刚刚还在记起,我不爱听上海话,但如果是一个细腰讲出的,我也会硬听下去,因为通过细腰讲述,我会觉得上海话十分灵巧,但粗腰讲出的上海话我可不爱听,能不听就不听,因为,那完全是受罪。

事实上,我在滚石喝下三杯酒之后,受罪的感觉便接踵而至,但当时的我,除了想受罪之外,别无它求,我很想此时有个人冲过来,把我暴打一顿,为了让他打得更狠,我会拼命抵抗,一旦他打累了,我便回击,好叫他再把我打一顿,那样,我也许会觉得好受点,我记得我当时坐在吧台边上的一把高脚椅子上,将睡未睡,晃来晃去,烈酒使我呼吸困难,朦胧中,我希望自己能从椅子上掉下去,但是,这个愿望也没有实现,我坐在那里,有时,坐不住了,便会趴在吧台上,但只要我还有一丝力气,我便让自己直起腰来,我故意找不痛快,故意与自己拗着劲,我自我惩罚,一位男士坐到我身边,要了一杯酒,我抓住他的手腕,看他的表,他使劲抽回手,忽然,他一把抱住我,对我大叫:"周文,你跑这儿干嘛来了?"我甩开他的手,觉得他很烦,特别烦,令我十分气恼,我不想抬眼看他,但他在我耳边不断说话,一会儿,他不见了,再过一会儿,他回来了,给我拿来一瓶水,我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我被他拉着,从椅子上下来,一直拉到靠墙的沙发上,他让我平躺在那里,并对我说,他在楼上有包房,让我呆一会儿上去,我认出他,是冯雪光,短腿大王,讨厌,一边呆着去!

我对他摆手,让他离我远点,我说不出话,我感到我想哭,但我不能在认识的人面前哭,忽然间,我见他走了,走了没几步,回头向我招手,我闭上眼睛,奇怪的是,一下子,我竟然忘了自己的伤心事,更奇妙的是,我心中忽然洋溢起一种异样的甜蜜,甚至,我感到舌头上也有股甜味,香甜香甜的,尝起来使舌头具有一种出奇的快感,又过了一会儿,我缓过来,可以坐直身子,再一会儿,我站起来,发现自己可以自如地走动,再过一会儿,我居然就走到舞池边,失神地站在那里,我从兜里摸到烟盒,从里面找到一支大麻,点燃,一口一口地抽,忽然,我感到有点恶心,就跑到洗手间,真是恰到好处,正当我站到洗手槽前时,恶心发展到无以复加的地步,我一下子吐子出来,这一回,我吐得十分剧烈,连胆汁似乎都吐光了,少顷,我感到自己有点站不住了,于是轻靠到墙上,片刻,我蹲下来,洗手间里有一股强烈的呕吐物的气味,呛得我睁开眼睛都困难,我咬牙站起来,居然成功了,我走到洗手池边上,再次洗脸,漱口,最后,我走出洗手间,走了半天,才又回到舞池边的一把椅子旁,我坐在那把椅子上,由于一通折腾,我的力气几乎用尽了,看来已快到早晨,舞池里的人已经不多了,我用一双迟钝的醉眼东看西瞧,不知为什么,看着看着就会有一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我闭上眼睛,让一股热流从眼睛一直升到脑袋深处,然后,我再次睁开睛眼,我掏出烟盒,再次找到一支大麻,点燃,深吸一口,空空的胃里抽搐了一下,接着,我感到口渴,于是叫来附近的服务员,要了两瓶水,我想喝完水,便打起精神回家,结束这趟伤心之旅,正在此刻,几乎是贴着我的脸,一个身影一闪而过,眨眼间便走进舞池,背对着我,一身酒红色的连衣裙,一双高帮红皮鞋,齐着鞋沿儿,露出一双白袜子的白边儿,那背影是那么熟悉,而且,细腰,我再次见到细腰,比所有我见过的都细,她站在离我不远处,随着音乐,慢慢地横向摆动身体,我当即记起,这就是我在冯雪光家门前见到的那个姑娘,她在与一个老帅哥模样的人跳舞,那个老帅哥一站到舞池里,就像一只站在羊群里的猪一样呆头呆脑,动作僵硬而可笑,姑娘轻轻甩动黑色的长发,然后,我见到她侧过的脸,一张异常漂亮的脸,竟令那种半疯状态的我心中怦然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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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务员给我端来水,我又向他要了一盘薯条,一份甜米花,我继续抽大麻,并把椅子拉近舞池,一直快到栏杆上,我趴在栏杆上,看那个红裙子的姑娘,不知为什么,我觉得她很扎眼,叫人看起来有种快感,我甚至一下子把自己的不快忘到了一边,头脑慢慢地清醒过来,我喝了一瓶水,再喝第二瓶,米花先上来了,我吃着,薯条上来,我眨眼便吃完了,渐渐地,我的感到身上不再软绵绵的,我能够直起腰,不靠在栏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