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回 落花纷纷逐流水,归凤翩翩避彩云

目焱打开院门,花粉在门外见光波翼也站在院中,便叫了声“师父”,并不说话,显然是当着光波翼之面不好开口。却听目焱说道:“但说无妨。”

花粉这才说道:“东、西、南三道来了不少高手进山,好像是为哥哥来的。”

光波翼本欲回避,此时闻听花粉所说,立即上前说道:“前辈,他们定是担心晚辈在山中出事,故而前来寻我,请前辈看在晚辈面上,千万莫要同他们动手,还是由晚辈出面令他们退出去最好,以免双方有所损伤。”

目焱略一沉吟道:“也好,不过你不能就似这般出去,会引起他们疑心,日后你便无法在三道中走动了。”

光波翼问道:“依前辈之见……”

目焱反问道:“翼儿,你的轻身功夫如何?”

光波翼回道:“还说得过去。”

目焱又问:“可踏水吗?”

光波翼点了点头。

目焱微微一笑,遂向光波翼与花粉二人交代一番,末了说道:“只可惜咱们相聚短短两日,便要离别。不过既要成就大事,也只好割舍一些私情了。”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递与光波翼道:“这里有两枚信符,日后你若遇到急难之事,便焚化一符,我会立即派人去接应你。”

光波翼有心推辞不要,抬眼见到目焱眼中流出那股深切关爱之情,话到嘴边又复咽下,接过信封道:“多谢前辈。”

目焱笑了笑,说道:“翼儿,你好自珍重!”又对花粉道:“花粉,你让兰姨送送翼儿吧,我先回房了。”说罢转身走回房中,头也不回。光波翼却遽然感到,从目焱身后传来一股浓浓的气息,依依不舍地绕在自己周围,久久不散。

琴馨兰送光波翼出了山庄大门,光波翼问道:“兰姨,我初见您之时,您说我的相貌酷似母亲,难道我不像父亲吗?”

琴馨兰道:“公子的英武气概自然是像光波长老,五官却是继承了恕君夫人的美貌。”随即取出一块手帕来,说道:“公子,你看看这块帕子。”

光波翼接过手帕,展开来看,只见上面绣着一树盛开的海棠,另有一诗云:

将别海棠去,不忍看海棠。可怜爱花人,一枝留帕上。

琴馨兰道:“公子的母亲生前最爱这里的海棠,这块手帕便是她临行前送给我的,我一直珍藏在身边。今日为公子送行,便将这块手帕赠与公子吧。”

望着手中的帕子,念起母亲当年被迫与父亲分别,离开海棠山庄时的情景,光波翼不禁悲从中来,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向琴馨兰道了声谢,又深施一礼告辞,方转身与花粉一同向谷外走去。

二人翻过几座山,眼看快到御鹤族忍者所居之处,光波翼忽然停住脚步,花粉正要开口询问,光波翼伸出手指“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又前行几步,停下来侧耳倾听。

花粉知道光波翼定是听到了什么声音,她耳力不如光波翼,根本无法听到,只得在一旁看着光波翼。

光波翼调运脉气,一个女子的声音清晰传来:“……花争百色,兼布其香。……酣然而卧,山水两忘。”分明是他进山时吟唱的那首《秦山吟》。光波翼心中奇怪,顺着声音寻去。

走出数十步远,看见一只灰鹤正在林间踱步。灰鹤见有人来,扑棱一下飞起,穿入林中。

光波翼与花粉快步跟上,不多时便看见林中走出一位俊俏姑娘,穿一身桃红色衣裙,正是鹤彩云。

鹤彩云一见光波翼与花粉,不禁一怔,随即向花粉合十施礼道:“不知姑娘到来,有失远迎。”随又瞥了一眼光波翼。

花粉道:“原来你在这里,我们正要找你。”

鹤彩云问道:“姑娘找属下何事?”

花粉背手微笑道:“鹤彩云,你向鹤祥云报信,让他来寻光波公子复仇,险些惹出大祸,你可知罪吗?”

鹤彩云淡淡一笑,回道:“姑娘消息果然灵通,不过您却只说对了一半。光波公子进山,是我告知给三哥不假,我却不知他要去寻仇,如果三哥当真惹出什么祸来,那也是他自己的事,与我何干?再说,光波公子忍术如此高明,莫说是一个鹤祥云,便是我们御鹤族的人全都加起来,恐怕也不是公子的对手,我料想三哥也不会如此愚蠢,想要以卵击石吧?所以姑娘加给我的罪名,恕属下不敢领受。”

花粉冷笑一声道:“鹤祥云这祸已经惹出来了,你还想抵赖?幸好光波公子无恙,否则师父决计不会饶过你们。你这次犯错我先记下,暂时不为难你。眼下给你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可要好生把握。”

鹤彩云问道:“你要我怎样?”

花粉说道:“做光波公子的人质,用飞鹤送他出山。”

灰鹤飞空,光波翼与鹤彩云同坐在一只鹤背上,花粉与另外两名御鹤族忍者乘鹤远远随在后面。因鹤彩云无法令一鹤承载二人之重,光波翼只得施展轻身术,心中不禁暗自佩服目焱考虑周到。原来目焱授意光波翼乘飞鹤去见三道忍者,如此可省却许多麻烦,令三道忍者不会怀疑光波翼何以能够安然脱身,而未与北道忍者在山中缠斗。如今鹤紫云与鹤青云都不在山中,御鹤族人皆听命于鹤彩云,假装劫持鹤彩云最为恰当不过。